乌江轮船人拉纤 彭水过滩船底穿
------六十四年前苍岭行------
------文剑1934------
1彭水根,初窥乌江
2彭水根,武隆印象
3彭水根,轮船打滩客拉纤
4彭水根,三十六拐梅子关
5彭水根,酉阳一晃
6彭水根,丁市抱枪
7彭水根,豺狼之路
8彭水根,苍岭采风
9彭水根,农家搭伙
10彭水根,疑心重重走龚滩
11彭水根,夜渡龚滩河
12彭水根,乌江画廊逍遥游
13彭水根,船工秀才
14彭水根,彭水过滩船底穿
15彭水根,最后二百里
为了获取优质原料彭水根,去巫山官渡一年后,又去了趣事更多的酉阳苍陵区!
一、初窥乌江
1956年重庆去酉阳苍岭区是先乘长航班船下水到涪陵彭水根,转乌江小火轮上溯经武隆到彭水登陆,再转乘长途汽车至酉阳,至于去苍岭有没有交通工具,事前也未打听,因为这次是重庆油脂公司派了一位年长的业务员与我同行,有了依靠我也就听他安排了!
重庆人比成都人勤快,早上天不亮菜市场就开张彭水根。重庆城开涪陵的第一班船早上天麻麻亮就启航!当年究竟是在朝天门、储奇门或千斯门哪个门上的船已经想不起了!开船后大约2小时就到了涪陵,立即在码头上买到第二天涪陵到彭水的乌江小火轮船票,就在同一码头的另一趸船上船,倒也很方便。
我在网上查找了涪陵到武隆的距离约105公里彭水根,然而,在网络上查找我当年走的这条路线时,发现六十多年来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例如,当年我下船去武隆县城住了一个晚上,吃了一餐廉价的晚饭,是如今的武隆镇的什么地方,我在网络反复查找,才知道当年的武隆县城是在巷口镇!
涪陵开彭水的小火轮还不及重庆过江的轮船大!分成前舱和后舱,都是横向摆放多条很长的条凳,上面写有座号,也要对号入座彭水根。船舷两边用帆布遮挡。开船后船员就拿着话筒开始喊话,记得主要内容是:
1彭水根,因为乌江航道水下礁石多,客船是平底船,吃水浅,乘客上船后必须对号入座,开船后不能随便走动,要上厕所的先举手报告,船员允许后才能到船尾的厕所方便!
2彭水根,中午开饭时,要吃饭的把钱准备好,先买票,后吃饭,五角钱一份,到时候会有人送到旁边,请大家相互传递一下,不能走出来拿!饭吃完后,将饭碗和篙杆(读成“hao竿”即筷子)放在板凳下,会有人来取,请大家互相传递一下!
3彭水根,如遇险情,请大家不要慌乱!头顶架子上有背心,取下来穿好,听指挥!
小火轮很快由长江转入乌江,水流较急,但行船还算平稳,只是坐在板凳上又无靠背,时间长了不大舒服!江水也越来越野! 快到11点时船员开始售卖饭票,分几轮供应彭水根。一大碗米饭上面有翘荤的下饭菜。与此同时,不少乘客已经从包袱中取出自带的干粮吃起来!
五里羊角滩彭水根,十船九打烂!
时间过得很快彭水根,午饭后到了一段江面,乌江水浪已经穿过遮挡帆布的空隙打到船上来,从帆布的空隙望出去,浪头足有几米高!船上熟悉的人议论说这是羊角滩,以前山崩堵塞了航道形成了一个险滩!在写此文时,我才发现,后面经过的其它几个险滩都要乘客上岸拉纤,为什么在最险的羊角滩反而没人拉纤!可能是我坐在后舱没看见船首的情况,1956年羊角滩或许已经有了岸上的钢丝绳人工绞盘绞滩!
二、武隆印象
过了羊角滩,船员又开始喊话通知,船到武隆后全部乘客下船上岸,去武隆县城过夜,明早再上船彭水根。
武隆码头的江岸很高,所以路很陡,上岸后到县城(网络上查当时的县城在巷口镇)还有一段路,走到县城时已经上灯,就近找到一家旅馆住下并随即去饭馆吃晚饭彭水根。与我同行的重庆油脂公司业务员老田没有与我同吃同住,而是去了当地油脂公司,约好明天船上见。我独自一人在饭馆只好要了一个连锅子,好像是一角五分钱!菜肉都有了。谁知端上来的是肉多汤少,有少量萝卜片间杂其中的一大钵,只是肉片切得实在不整齐,我还奇怪,这大师傅(应该是墩子)的刀工太差了!那时我的肚量很好,也没能吃完,真是便宜!后来才了解到,该县有一家罐头厂,馆子里用的肉都是制作罐头的边角料,所以价钱便宜!
三、轮船打滩客拉纤
现在网上查武隆到彭水距离约125公里彭水根。
小火轮从武隆开出不久彭水根,轮船就不断地拉汽笛,在呜呜声的召唤下,右边山坡上漫山遍野都是人往下冲,开始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譬如抢劫客船!然而,轮船逐渐靠岸,搭好跳板,放出纤藤,山上冲下来的人纷纷将背带搭在纤藤上跟着领头的号子声往前走!此前,船上的广播响起,对乘客喊话,内容是现在船要打滩,除了老弱妇幼病号外,请大家都上岸去帮助拉纤!我这时也甚为吃惊!要乘客拉纤!然而,大部分乘客,包括一些年轻的妇女,都下船去了!我也只好跟着人流下船,船员给每个下船的人发一根拉纤用的背带,可能大多数人都是常客,上岸后把背带挂到就近的正在移动的纤藤上,将一根细绳连接的小竹块在纤藤上绕一下背带就挂稳了,我也照做,并立即前倾开始拉纤!其实,这一切动作都是在纤藤移动下完成,完成后不容你不往前走,因为你已成为了这根藤上的一个零件!
我也没注意究竟有几条纤藤,反正不止一条!有多少人拉纤,也数不清,估计最少有三百人!至于纤藤是如何连结在小火轮上的更不知道!前面拉纤的都是岸边山坡上下来自带背带的农民,乘客都在后面跟彭水根。我挂上背带后不由自主地跟着号子声弓步往前走,两手几乎着地,眼睛只看地面和前面的脚后跟!同时也与领头喊出的号子声相应地喊出“嗨!……嗨!”我去年在去巫山的船上看见过上水木船拉纤,也见到过长江轮船上水用绞盘绞钢丝绳打滩。这乌江小火轮拉纤打滩大大的险过长江!
乌江拉纤的栈道大部分地方只有两脚宽彭水根,只能一人通过,有的地方还有一尺多宽的缺口,需要跳过去!好得拉纤人只要挂牢了拉纤的背带,即使没踩稳人也会挂在纤藤上不会掉到滚滚的乌江里去!凡是遇到有缺口的地方,我还是要抬起头来伸手抓牢纤藤,过了缺口再放手,那纤藤就是我的救命稻草!
乌江打滩的江段彭水根,江心都是几米高汹涌的巨浪,小火轮靠右岸开足马力加上人力的纤藤牵引,艰难地往上游挣扎!船上的广播喇叭不时喊话指挥拉纤的人!拉过滩后,轮船靠岸,在乘客上船的同时,我看见船员在与拉纤的带头人清点拉纤农民的人数,并按人头发钱给领头人,每人两角钱!这时我才发现还有未成年的男孩子和女孩子,为了这两角钱来拉纤!那时,在山区农村找到现钱真不容易!
好像打了三次滩,我也拉了三次纤,现在的网络地图上查找,可能是武隆滩、黄草新滩和鹿角子滩三个险滩了,到中午时分就抵达彭水上岸彭水根。
四、三十六拐梅子关
在写此段的时候,花了几天功夫,在网络地图上查找梅子关,结果都跳到黔江去了,原来,梅子关位于彭水、酉阳、黔江三县(区)交界的地方,当年乘坐的长途客车所经过的梅子关三十六拐,如今已经被梅子关隧道取代彭水根。
网络上还可找到的可参考内容是:彭水城北客运汽车站乘坐中型普通客车到酉阳汽车北站票价45元,每天一班,下午1点半开车,全程约需3.5小时彭水根。再参照其他网页,距离约160公里。
我在彭水是否过夜,住在哪里?吃了什么东西,都忘得一干二净!可见人的大脑容量有限,不可能装下一生的全部经历,平淡的都会逝去,惊险的可能留下彭水根。我只记得,出发前有人告诉我,汽车要过梅子关三十六拐,从山顶可以回头一直看到上山的道路,有三十六个之字形的弯道!
我所乘坐的长途客车是上世纪五十年代通用的有车头的乌龟壳客车,除了司机外,还有一名会修车的助手,那时的长途客车或货运大卡车在长途行车时都是如此,司机不但要会开车,还要会修车,因为在行车途中随时可能“抛锚”彭水根。
客车从彭水出发不久,就开始爬山,在蜿蜒的碎石公路上用力地往上爬,不断地轰油门,有时,车会停在路边让助手下车,将三角木塞在后轮下,招呼乘客下车,客车再继续往上爬,真像是乌龟爬行,慢吞吞的!有时甚至叫乘客下车帮助推车,这就像是旱路拉纤了,不过没那么危险!如此走走停停,终于到达山顶,客车停下后,多数乘客都下车回望那险要的三十六拐,果然可以一直看到下面蜿蜒的公路彭水根。下山的路行车就不那么费力了,只是刹车不断地踩得吱吱响!下山后不久就到了酉阳。
下面节录网上找到的当地人对梅子关的记忆:梅子关,以前人称“鬼门关”彭水根。有民谣传唱:“三十六道拐,七十二道弯。行遍天下路,难过梅子关!”这是以前梅子关公路险象环生的真实写照。
五、酉阳一晃
酉阳县城好像只有一条长街彭水根,唯一记得的是,我去一家铺子买什么东西,那门面如果在重庆,就是很大的商铺了,三开间!铺子货架上陈列的商品并不多,我跨(四川话读kia)上街沿时,商铺里一个约两尺多高,长宽约三尺,四面立柱雕花镶板的地方站起来一个人,推开一扇作为门的挡板走了出来,我心想,这商店还是楼上楼下的?于是走过去细看,原来是一个“保温膛(这是我现在起的名字)”!里面放了一个“烘笼”,一条座板,还有一块看起来较厚的蓝色土布花盖毯!一看就明白了,三月初,酉阳的天气还很冷!
六、丁市抱qiang(gun)
从酉阳到苍岭,要先坐车到丁市,再步行翻山到达!到酉阳的第二天早上,老田对我说,公司来了电报,要他立即回重庆,只好我一人去苍岭了!正好,有一辆运货大卡车要去丁市粮站,我就搭这辆车去,再去苍岭!当时说,酉阳县城到丁市镇90华里,现在网络上查是38公里彭水根。印象上公路不翻山,比较平,躺在货车车厢装载的粮食包上还是很惬意,一会儿就开始打瞌睡,只是偶尔抬起身来看看车后的风景。
车到丁市已是下午彭水根,在粮站吃过晚饭后,工作人员带我到阁楼上一间大床供我睡觉,并掀开靠木板墙壁一面的遮蔽物露出一支步qiang和子dan袋,告诉我,晚上如果有响动,立即拿qiang下楼,不要打电筒!怕土匪抢粮!
哇!果然要遇上了彭水根,在巫山听老同学讲故事,到丁市要变成现实了!这位丁市粮站的干部,也不问清我的来路,可能是县粮食局打了招呼,说重庆有个干部要到苍岭去调查,没有说明我的身份,他们就认为是上级派下来的干部,不能打听来者是什么人!我从床上拿起那条汉阳造,熟练地拉动qiang栓并退出子dan,又将子dan上膛,他在旁边看见也一声不吭,然后下楼去了!这一晚,我像一个战士一样,傍着步qiang睡了一觉!
其实,在我成长的民国年代,成都附近民间拥qiang很普遍,特别是在乡下,要防土匪强盗彭水根。所以,我在十来岁后就在薛家院子玩过qiang,好像还打过一qiang,所以,我当着那人的面来了一手,既是年轻人好胜的表现,也是检查qiang支是否可用!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彭水根,听说在场口外抓了很多土匪,粮站就在场口内,我走出场口,看见大路右边的篮球场上有一群人被绳子捆绑连在一起蹲在地上!由荷qiang实dan的公安人员看守着!我是第一次看见偏远山区真正的农村“土匪”!比之我在成都崇义桥卫生院看见的抬着自己qiang走火打伤腹部的土匪同伙,他们实在是更像庄稼汉!
七、豺狼之路
看了被抓的抢粮土匪之后,丁市粮站的人告诉我,苍岭粮站正好有人要回去,我可以与他一起走,并立即领了那人来介绍,冉泽!这个名字我至今记得,而冉泽也记得我,在我退休前两年,我所在单位又派过人去苍岭,冉泽还在那里,并打听我的消息!前几年,我曾经想叫我的子女开车去苍岭,又查过电话号码打到苍岭油脂公司去,说知道冉泽这个人彭水根。我终因体力欠佳未能成行,而大女儿夫妇开车去旅游,他们还在路过武隆、彭水、酉阳、苍岭时不断向我报导沿途风光。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或者现在有很多人造景点,当年根本没有!仔细一想,大概是,过去的穷山恶水正是今天的旅游胜地。人吃饱了就不安分,要到处走走看看,甚至家在成都周末也要邀约三朋四友去成都周边上百公里的人造古镇打麻将!
早饭之后,冉泽就与我出发,铺盖卷我自己揹,小手提皮箱就到了冉泽手上,那年他19,我21岁彭水根。走出镇上不久,进入林间小道,冉泽自己拿一根棍子,又给了我一根,用来拨开路上的草丛和吓唬小动物!在林间小路上,冉泽不时指着小路上的动物粪便说,那是豺狗粪,那是果子狸粪,那是野猪粪,那是……野物的粪便,我心想,看起来差不多样子的粪便,他居然能一一辨认是什么动物。我可以说是战战兢兢随着冉泽走出树林小道,也就可以远远望见山下苍岭聚居的房屋了。
现在网络上查步行是45.4公里,约需10小时49分,我想,这个距离一定是沿公路彭水根。当年冉泽带我走的一定是抄近道的小路,早饭后出发,晚饭前就走拢了!那时还没有通公路。
到了苍岭就在粮站冉泽住的地方一张空床上住下彭水根。每天由他给我指定去调查的村寨。
八、苍岭采风
在重庆出发前,有人告诉我,苍岭这个地方人们喜欢唱山歌,即使你问路,也要唱山歌对答彭水根。那时,电影《刘三姐》商未上映,我也不知道山歌怎么唱。所以到苍岭的第一件事就是学唱山歌,以免问路时或其他需要唱山歌时而不会唱的尴尬!
第二天开始去一家院子或称寨子,在一间很大的瓦房里有一群农民在谈天说地,没人榨油,我也加入了进去,想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彭水根。当我问他们哪些情况要唱山歌,可不可以教我几句时?有人就指着旁边正在火塘边向火的一个年纪较大的人说,他的老婆就是唱山歌唱来的,他是领唱,如果我多呆几天,开始插秧,就可以听见唱山歌,说完全体哈哈大笑!我赶快掏出小本子去蹲在那位大爷旁边,请他教我唱山歌,他先是推辞了一下,然后就开始唱,我赶快用钢笔记在小本子上,那个小笔记本我一直留着,可是现在找不到了。还记得两句是:
节节高呃(拖声)我是旁人请来了哎彭水根,话也不能搭一句,唱首山歌陪伴你呃!
节节甜呃(拖声)胜过秦家娥美莲哎彭水根,话也不能搭一句,唱首山歌陪伴娇呃!
今日苍岭(借用网络图片)
九、农家搭伙
那时干部下乡常在农民家吃午饭,我虽然不属于正规的干部,但是从大城市去乡下,身着四个兜的蓝色中山装,乡下人看了我就是“干部”!在农民家吃午饭,要给主人家半斤粮票和几角钱,一般农民家还是乐于接受的彭水根。
1,全苕餐:有一天去到一家院子调查,那里住有一个合作社大队长彭水根。到吃午饭时,队长让我坐在一张大方桌旁的高板凳上,他的全家大小老少坐在其余的板凳上,小孩子就跪在板凳上,桌上就放着一大碗泡菜,有辣椒,青菜,萝卜等。自己到旁边灶上的铁锅里取煮熟的红苕,我的碗里由队长代取了一根红苕。我用筷子插下去拨开,原来是一根红心苕,我已几年没吃过红心苕了!以前在成都的甜食店里,有一种极好吃的红心苕,店门口右边一口斜放的大铁锅,锅里排放着一根根去皮的红心苕,每根大约老秤四两重,锅底用竹制锅圈隔开红苕,中间有少量的红苕汁水。这种卖红苕的甜食店,六十年前在成都就不见了!
开始吃红苕时大口地往下吞彭水根,吃了一根又一根,逐渐地,要吃一点泡菜才能吞下红苕了,再后公然吃不下去了!哽人!第一次吃全红薯餐使我知道红苕是不能一次多吃的!我看见饭桌上的老年人也吃得不多,小孩子好像吃得多一些,肚子吃得滚圆!
2彭水根,高山美餐
几天调查后发现,没有一个地方在榨制我需要的乌桕子油,不由得生疑!问冉泽后,他出门向外指着一处大山的山腰,他说那里有一家人可能会榨,让我试试上山去看看彭水根。遵照他的指示,第二天就顺着小路往那座山上爬了!沿路一带没有任何人家,到了那家人,仍旧没有榨乌桕子油,问了情况后我要下山回粮站,那位大哥无论如何不让我走,说他住的山上很少有干部来,一定要招待我!盛情难却!
不多时间他就端上一大斗碗醪糟飘香的黄色食物给我彭水根,原来是我从未吃过的黄包谷醪糟煮包谷汤圆!味道很不错,加上一点泡菜,可以说吃得酒足黍饱,摇摇晃晃向山下走去!
自从到达苍岭,下乡时手上总是拿着一根齐人高的竹棍,为的是防狗咬和吓唬小动物彭水根。下山时,我手上还是拿着那根竹棍,在摇晃行走中有时拄一下避免跌倒!
去了半山腰的这家后,终于得出一个结论,苍岭对外交通十分不便,既无公路,又无水路,能够出售的农产品全靠人力“揹”出,我所在单位需要用的是液态乌桕子油,要用铁桶装,难于人力背出彭水根。只有交通改善后才能推广乌桕子油分榨!
十、疑心重重走龚滩
完成调查后即打道回重庆,冉泽说,不循原路回去,而是改道去龚滩乘装货的木船下行,当天即可到达涪陵彭水根。这一安排有几点需要准备:
1彭水根,苍岭到龚滩要走180里山路,必须有熟悉的人带路!
2,背货的人速度慢,沿途要休息,需要两天才能走到彭水根。我不便在中途过夜,必须当天走到!
3彭水根,一百八十里山路一天走到,到达龚滩镇之前要过龚滩河,渡船天黑就停了,河这边无人居住,必须天黑前赶到龚滩河!
冉泽帮我找了一个带路的人!他说,这个人是一个劳动力较弱的 “二流子”!他背货到龚滩只能背常人的一半,所以,给他的带路费也是一半!(这带路费没有发票,我不能在单位报销彭水根。)我与那人约好,第二天一大早天蒙蒙亮就出发!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后,吃了两个馒头,并带上几个给带路的人吃彭水根。在写此文时,我怎么也想不出他的姓名了!在此文中暂时以冉二称之。冉泽送我到街上约定的地点与冉二见面后,送我们出场口挥手告别!
冉二揹了一个竹背篼,当然,我的铺盖卷和手提皮箱都到了他的背上彭水根。因为当天要日行一百八十里山路,所以,走得相当快。出了场口后,就不断追过了前面的一些揹货人。揹货人背上揹着200斤货物,例如,打包的固态木油。走得较慢,一天最多走100里路,只有吃饭才坐下来休息。右手持一根丁字形拄棍,休息时人与货物一起背靠山岩,丁字拄棍撑在货物下!如果揹液态的货物,要用专制的高木桶或白铁皮桶,重量要减少,因为液体要在桶中晃荡!
出发后彭水根,我叫冉二走前面,为什么?因为此人是个二流子,如果我走在前面,到了前后无人之地,山野间他起了歹心,从后面敲我一棒,抢了我的东西把我丢下山崖!
人的疑心真是太可怕了彭水根!
走到一个山间小店时,冉二说,吃饭吧!这里不吃就要再走几十里才有卖饭的了彭水根。这个小店是一间草棚子,一个大嫂看见我们进店赶快笑脸相迎,对着冉二说:今天怎么不背货,却与干部一起走!冉二很神气地说,是区上派的差事!不一会儿,菜上桌后老板娘问我喝不喝酒,他有上好的干酒,我叫他打两杯来解解乏。酒上桌后,我突然想起了水浒传中的孙二娘来!于是,等着冉二先喝,他倒是不客气,几口就下肚了!过了一会儿,看见他还是好好的,我才放心地喝下了这杯酒。到达龚滩之前,我们还在山野小店中又吃过一餐饭。
十一、夜渡龚滩河
走到太阳快下山时,冉二说要走快点,天黑后就没有渡船过河了!紧赶慢赶,终于在天快黑的时候赶到龚滩河边,但不见渡船!河道还是相当的宽,看不清对岸彭水根。冉二就大声向对岸呼叫“过河!多给钱!”我也跟着叫,又把手电筒拿出来向对岸晃!终于有了人声,骂骂咧咧地把船撑了过来!记不清过河费是多少了,只记得我给了他几倍的钱!如果他不过来,河岸这边是看不见人家的,过不了河当晚不被野兽吃了也得冻死,三月的龚滩气温还很低!
我花了几天时间想要找出当年我到龚滩时坐渡船是过的哪条河?记得是叫龚滩河,但是如今在各种网络地图上都找不到!据说老龚滩镇因修建电站已被淹没,上移了两公里彭水根。最接近的是如今的旅游圣地阿蓬江了!
过河后又走了好一会儿才进入龚滩镇,找到粮站已经是夜里九点多钟!粮站的人告诉我,已经联系好,明早天不亮你就走出场口到码头上叫李队长,他答应后你就可以上船彭水根。到了龚滩粮站后,我才把带路费四元钱给了冉老二,尽管他头上有一顶“二流子”的帽子,我还是向他表示十分的感谢!
写到此处时,不免上网查看有关龚滩的信息彭水根。哇!原来龚滩镇,已经成了旅游胜地,虽然为修电站而龚滩镇已经搬迁了两公里,有1700多年历史的龚滩古镇门票最低15元只能逛几个小时!当年我是夜里9点匆匆进镇,第二天早上天未大亮就上了船,龚滩古镇是什么样子一点印象也没有。
十二、乌江画廊逍遥游
龚滩古镇到彭水县大约125公里彭水根。现在网上地图只有公路、铁路和步行距离,少了水路距离!所以,这个距离是不准确的!
所有我到过的粮站都距离场口不远,大概粮站都是将征收的粮食运入和运出,在场口设点管理方便!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我就起床打好铺盖卷背上行李走出粮站,出场口就看见不远的码头上密密麻麻停了很多木船,我大叫了几声李队长,有人答应后我就向那艘木船走去,从跳板上了船彭水根。上船时扭头朝南望去,还可以见到龚滩的整个乌江江面犹如横亘着一道天然水坝,落差总有几米,像大堰一样向下泄水,轰轰着响!发源于贵州的乌江朝北进入四川,本来是船舶可以直达涪陵进入长江,然而,四百多年前的一场大山崩,形成了龚滩,就此断绝了贵州到四川的直航水道,所有船运货物都必须再次上岸,陆路转运过龚滩!
上了队长的船不久,船队开始陆续出发,一共十二条船,队长的船押后彭水根。开船后我坐在掌握后艄的队长前面一条木板上,坐上去时我试了试,木板是两头放在船舷上的,没有固定,我就比较放心了!万一木船在乌江中出问题,我就抱住这块木板求生!
开船后不一会儿,在船舱前面推桡片的一个船工到后面来问我带米没有,我说没带,他说可以借给我一些米,并借给我一个洋瓷碗帮我蒸饭,到了涪陵再买米还他彭水根。原来,船篷前面左边有一个土灶,有点像成都的锅魁炉子,上面一口大铁锅放着竹制蒸笼,船工每人一个大碗将米用江水淘洗后放在里面蒸熟。那位船工还分给我一点咸菜,算是在乌江木船上吃的一顿早餐。
可惜!当年李白没来过乌江乘船,否则,那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诗句就该是形容乌江了!虽然是货船,中部还是有半圆船篷彭水根。我从船篷堆货的过道去到前部观看风景和船工划船,真是两岸如画,高山、迷雾、陡岩、森林、小溪泄水、山坳人家!难怪现在的旅游宣传把这一段叫做“乌江画廊”了!
更惬意的是,在龚滩到彭水这一段江面,上下水都没有小火轮开过,也就没有木船赶浪的风险,因为是枯水期,彭水有一个浅谈,小火轮上水只能到达彭水彭水根。
十三、船工秀才
在观赏风景之余,我发现了船工有趣的现象彭水根。
船前部是5对桡片彭水根,左边靠近船篷即蒸饭炉子前面的桡片,是那位借米给我帮我蒸饭的船工在推,头戴一顶陈旧的博士帽,也称为“礼帽”,而其他船工头上都是缠绕的白帕子,
第一是,借米给我的那个船工,是全队领喊号子的人,它可以沿途见景生情编出像诗歌一样的号子,其它船工只是应声“嗨哟!”例如,有一个地方江边有位妇女在浣洗衣物,,他会喊出带挑逗性的号子,惹得河边洗衣的妇女高声叫骂,然后全队十二条船的船工一起哈哈大笑!借此放松了船工们的劳累,振奋精神!桡片搬得更加起劲!全队十二条船相距不远,那位妇女的叫骂声全队都能听见彭水根。。
第二是,秀才推桡片吃水较浅,用力较少,但是一应杂事都是他在管,例如蒸饭的炉子就归他照应彭水根。有时,掌握后艄的船长在后面叫他说了几句话,他就会立即喊号子通知前面十一条船,喊号子实际是代表船队队长在指挥全队行船!他的声音高亢而不嘶哑,在山谷的河道中很远就能听见。
第三是,他还是船队总会计师兼出纳,有时他会拿出一本老式账本和有铜笔套的毛笔及墨盒子,在账本上写些什么彭水根。好像船上的现金也是他在管理。
十四、彭水过滩船底穿
彭水到涪陵水路约240公里彭水根。。
乌江下水行船速度非常快彭水根,本来说可以到涪陵吃午饭,谁知在彭水过滩时却出了问题,我们一队十二条船打烂了十一条,只有我乘坐队长押后的第十二条船安全通过!
乌江通过彭水段时有一个向左转的大弯道,转弯处河道很宽,但枯水时滩宽水浅,我看见左侧的河滩突出部有一个人手持一根很长的竹制标竿,不断地插入江水中,同时大声报出水深多少,使过往船只能够根据他报的水深选择航道彭水根。原来水下还是有不同的航道适于不同吨位的船只通行。在写此文时,我查看了网络地图,那大转弯的位置,可能就是现在的彭水两江大桥处!
我从队长的船上望去,前面的船像“飙”一样地一艘艘就过了滩向左转,而队长此时已看出问题,他不顾一切地高叫“靠岸!靠岸!”,手上的后艄也不停地摆动,口中还说“糟了!糟了!多报了半尺水!” 我们船上的船工也停桨待命彭水根。我坐的船靠岸时,看见前面的十一条船都已靠在右岸,船工们已经搭好跳板往岸上搬货物,有的人还直接站在水中,船上的人将货物放到他的肩上!原来看见的船工都是穿着蓝色土布长衫,下水时都将下摆挽到腰部,露出下半身都未穿裤子!
可能是他们对木船出事见惯不惊,有条不紊地各做各的事,多数人在卸货,少数人在船舱内检查,老板娘也迅速的在岸上搭好灶开始做饭,秀才更叫人去就近买米,我也拿了些钱请他们帮我也买些米彭水根。据说,这船已经漂离彭水六十里!查看今日网络地图,应该在幸福村一带的岸边。
卸完货后彭水根,船工们搬出了木材和木匠工具,开始修船,我也帮不上忙,就在附近找到一片菜花黄,野生折耳根成片地疯长到三尺高的地方,坐在石头上掏出我带的书本,朗诵几句裴多菲的诗句,再演算几道代数题!此时,我中专毕业已工作4年,还未放弃上大学的念头!
这次船难在岸上吃饭是什么菜?折耳根!三尺高的野生折耳根彭水根,不是掐,而是抱!用江水淘洗一下,在木盆中用刀随意斩碎,撒点盐就用来佐餐!
十五、最后二百里
船修好后,重新装货,然后启航向下游漂去,一路也未遇见小火轮,即使经过羊角滩等险滩也无惊险彭水根。在经过彭水过滩事故后,对船工们情绪的影响非常明显,虽然桡片照推,号子照喊,但是显然没有了龚滩到彭水那一段的气氛!这一趟乌江行,上水拉纤,下水船烂,乌江的船工可能是世界上最幸苦,也最乐观的一群人!
剩下的二百多里水路还算顺利彭水根,木船都是靠岸走,侧看羊角滩的几米巨浪,不由得抓紧座下的木板,想起来时拉纤的滋味,回程算是好多了!下午就抵达涪陵靠岸,此后的事已经不记得了,反正是平安回到了重庆!
------2020彭水根,07,04文剑1934校改于蓉城------已在新浪博客刊出
彭水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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