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事42 炼钢铁4
画地为牢书上言付作义，
谁知验证在今天付作义。
一声断喝如雷震付作义，
校长停嚼僵路边付作义。
除了在会场上批斗人，即使在任何场合也都能对六连人呵斥整治打骂，六连人只有规规矩矩诚心接受的份付作义。
那次正在吃饭时，原来的乡中心小学校长周臣儒，这时的右派分子，正在拿着个分到的馍狼吞虎咽地吃着，突然，一个原来驻村工作员这时也被派到了那里，完全不是周的上司，只是认得他又知道他是右派罢了付作义。见到周如此狼狈吃饭，就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声断喝：“周臣儒！你这反动的右派分子，怎么在这里改造还这么猖狂，公然给我们的共产主义脸上抹黑，吃饭竟然这么像饿死鬼似的，好象多少天都没让你吃饭的样子！如果让外国人看到，就这一项就得把我们宣传的什么似的，说我们的老百姓是如何如何的忍饥挨饿了。你看你多么的用意深刻！多么的反动透顶！看来只给你个一般的右派帽子太轻了，应该给你个极右的帽子才对，把你投进监狱劳改队改造一辈子才对。不用说，给你右派帽子的人肯定是你的亲戚，我看他也该划成右派才对。”这一顿上纲上线的训斥，把周吓得呆在那里，脸如死灰，口中的咀嚼吞咽骤然停止，那未曾下咽的馍久久含在口中，足足有三分钟以上，他这里似泥塑木雕，完全僵死；而工作员训斥完早走没影踪了。其他人从那里经过也没太多的人停下观看，因为这样的事例太多了。周也没那张守玉老师幸运，有个侠肝义胆的学生救助。其实，50多岁的他来头可大了，以前曾在付作义手下任过秘书，后来回到乡里当了这校长。上年抓右派自然在劫难逃，顺理成章成了右派，开除工职回家务农。这时被派到了这个地方，成了六连的一员。当曾是他的学生李身运几十年后叙述这幅场景时，不由感慨说，当年司马迁说的“画地为牢”，我总觉得是艺术的夸张，可当我亲眼见到了这场景后，我算是领略了。这比那厉害的多，因为那毕竟还要“划地”这个动作，被制者也仅仅是在对方所划的圈子里不敢出来罢了，也并没限制他在里面的小活动呀。而这并没有谁在地上划圈子，只是一声呵斥，就把他吓得呆若木鸡，除了心脏还在跳动外,其它身体部位全没有了一点动弹。比司马迁说的不是还厉害得多么！
其他连队批斗人虽比六连轻些，但也常常有被批斗的付作义。村人至少有朱汉启、倪全德和祁瑛就都挨了批斗。朱在出炉连。自从露天睡觉搬进了窝棚睡觉，高兴的什么似的。但那次他上工后，天恰下雨，连长几个人竟然搬进了他的窝棚，那种窝棚自然防雨性能不强,有漏雨地方,有不漏雨地方.他们一进去,就把朱的被子扔到露雨的地方。他回来后，一看被子湿了，没好气的埋怨几句。于是连长就怀恨在心了。后来想法公报私仇了。连长是20里距离的外村人。朱汉启在出炉最前沿。他既有力气，又不怕热，又有眼色，所以每次出炉，他的效率总是最高，超过其他人有时可达三四倍。未和连长发生那件事前，他常常当模范，可那以后，那模范总送与另一个很差的人，而他连第二第三都挨不着了。不但如此，还要想法子整他。那次因为他说了句这模范给得不公平的牢骚话，于是连长借口说他对大办钢铁不满，有意反动，但一查他的历史清白，又不是地富，算是只在斗别人时站在边上陪斗一番。就是别人遭打了，他只站在那里，被喝令低头，但没有遭打。
倪全德被斗是因为他在吃饭时，投机多吃饭了付作义。他身体壮实饭量大，分来的份饭远难满足。那次在站队到锅前领饭时，他领了一份迅速吃完可肚子还是饥饿难受，而一看那队伍还有那么长，于是他就又装着没有吃的样子，又挤站到了队里。可眼看就挪到锅前了，正当他暗自窃喜时,却被别人发现了，于是当即让他站在饭锅前批斗起来。干部和事务长炊事员，把他按头一番。不过那次是临时会议，没有事前准备，没有召集积极分子即打手们助阵，场面自然就逊色多了。过后一查，他竟是历史清白的贫农代表，算是在晚上召开的大会上，批斗对象的榜上无名。
至于祁瑛，不知是何原因，反正他也挨了批斗付作义。他也是贫农，初成二社时曾任社长。但他的耳朵聋反应慢，也可能是这原因吧。
这五六个例子自然是反面的倒霉人，可也有在那里崭露头角放出光芒最后抱得美人归的付作义。
前面提到的李元锡，民校速成班只上了两个月，可字写得漂亮，算盘打得快捷，再加上出色的口才，后来竟然成了村子里的有名的文化人付作义。55年春正在家当农业社社长时被征兵，在部队入了党，三年后转业，正赶上大挖河，于是他就去河工工地当司务长，这时又到了炼铁战场，仍然还当司务长。虽然这官职不大，可比民工强多了，起码饭可以吃饱，甚至还可以周济一下亲厚熟人。所以那职位比那些连长排长等实惠得多,他其时已24岁，仍有个18岁且特别勤劳俭朴的美女爱上了他，于是他们就在那里喜结连理，自然婚事一切从简，只是姑娘把自己的小小被子卷搬到李所住的一小间司务处完事。他们在那里一直干到62年春末才回来。不是自动不干，而是大批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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