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们两个人的事,我有一个比喻,仿佛一件很精美的瓷器,不幸被你打破了孙多慈。尽管你找到最高明的工匠把它修补好,但是,这条裂痕永远是除不掉的,我宁可将它打碎,也不愿有假的完整。”
1899年,蒋碧薇出生在江苏宜兴的一个大户人家里孙多慈。那时她还不叫碧薇,父母疼爱她,给她取名唤做棠珍。据说蒋棠珍出生时,东院的一株海棠花开得艳烂,祖父蒋萼觉得这是吉兆,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笑道:“将来这孩子的一生,也会像这院子里的海棠一样,不如就叫她棠珍吧。”诗词歌赋,西洋乐器,蒋棠珍从小就学,她会吹箫,还会拉小提琴。她走出去,一看就是亭亭玉立的蒋家大小姐,从相貌到气质,都十分不俗。13岁那年,父母做主给她许了一桩婚事,对方也是当地的名门望族,门当户对,如天作之合。可当蒋棠珍与徐悲鸿一见钟情时,一切都变了。
徐悲鸿原名徐寿康,出生江苏一个小城,家虽贫寒但从小天赋异禀,对画画有着极高的兴致,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只悲哀的鸿雁,心有大志却被俗尘所累,于是便改名为“悲鸿”孙多慈。徐悲鸿在仓圣明智大学结识了一些社会名流,其中有维新派首脑人物康有为和国文教授蒋梅笙。蒋先生与他还是同乡。
这之后,徐悲鸿常去蒋宅拜访,蒋梅笙先生虽然德高望重,但对徐悲鸿这样的年轻人却和蔼可亲,而且他家收藏许多珍贵的书画,可供徐悲鸿观摩学习孙多慈。才华出众、外貌英俊的徐悲鸿,在蒋父作诗时,他击节称赞;蒋母做饭时,他惊叹“天下第一”,惹得蒋父蒋母满心欢喜,感慨道:“要是我们再有一个女儿就好了。”
蒋棠珍与未婚夫查紫含素未谋面,但听闻查紫含考试作弊一事,对此人的印象大打折扣孙多慈。加之,才貌出众的徐悲鸿频繁出入蒋家,棠珍早已芳心暗许。
极偶然的一次,她听父母说,徐悲鸿17岁时,父母给他定了亲,可他不满这门亲事,离家出走,结果被抓了回去,不得已而成婚孙多慈。后来太太死在了乡下,孩子不久后也夭折了。蒋棠珍又钦佩又悲悯,此后父母再说起徐悲鸿的什么,她总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偷听。她渐渐被徐悲鸿吸引爱上了他。
所以,当徐悲鸿的朋友朱了洲来悄悄传话,问她是否愿意跟随徐悲鸿出国?她几乎未经犹豫就毅然答应了孙多慈。要知道,在那个年代,私奔可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当年赵四小姐与张学良私奔后,赵父为了维护声誉,登报声明与赵四断绝父女关系。而蒋二小姐与徐悲鸿私奔后,蒋家人也只好对外谎称,棠珍得了急病,不治身亡,甚至无奈在报纸上登出讣告,为她举办了葬礼。
蒋棠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孙多慈。她只能希望爱人一心一意对待自己,只能将未来全部托付给徐悲鸿。这以后,徐悲鸿为蒋二小姐取了一个新的名字:碧微,从此蒋棠珍的生活彻底终结。他还刻了一对水晶戒指,一只刻着“悲鸿”,另一只镌着“碧微”,并成天将“碧微”的戒指戴在手上,每每有人问他这俩字是什么意思,徐悲鸿便得意地说:“这是我未来的太太的名字。”
私奔的生活,并不惬意,更多的是清贫孙多慈。徐悲鸿疯狂迷恋日本的仿制原画,恨不得常常收入手中。于是他们仅有的2000元钱,不到半年就全部花光了。之后徐悲鸿为了进入法国美术学校,又带着蒋碧薇辗转去了巴黎。画卖不出去,徐悲鸿困苦忧愁,蒋碧薇就守着他,鼓励他;当时最流行的男士怀表,徐悲鸿喜欢却舍不得买,蒋碧薇就省下几个月的饭钱,买下怀表送给他。
由于国内时局战乱,徐悲鸿的官费经常供应不上,蒋碧薇有孕在身也得跟着他一起饿肚子孙多慈。肚子填不饱,模特也请不起,徐悲鸿就把蒋碧薇当作自己的人体模特。他的许多著名油画,如《琴课》、《箫声》,都是依着蒋碧薇的样子画的。
蒋碧微夫妇1927年回国,徐悲鸿次年初担任中央大学艺术系教授,在画坛声名鹊起,子女也相继出生孙多慈。后来,国民党元老吴稚晖发起为他们在南京建造华屋。蒋碧微喜欢也擅长社交,宾客往来,觥筹交错,令她怡然自得。徐家宅邸谈笑皆鸿儒,往来无白丁。但是,因为性格、志趣和生活方式的巨大差异,夫妻感情却渐渐淡薄了。她明白,徐悲鸿的心力,全部在他热爱的艺术上,自己“无法分润一丝一毫。”徐悲鸿受不了她的控制欲和过于挑剔,她则觉得丈夫凡事以自我为中心,有艺术家“但取不予”的自私,性格偏激。
1930年,徐悲鸿给蒋碧微写了 ,催她回南京,还说,你再不回来,我就要爱上别人了孙多慈。一开始,蒋碧微并不相信徐悲鸿会移情别恋,以为徐悲鸿只是想催她赶紧回家,故意调侃一下。直到回家后,徐悲鸿亲口承认自己与19岁女学生孙多慈之间发生了特殊的情感,蒋碧微一下子“被推入痛苦无边的黑暗深渊”。
孙多慈原本也不叫孙多慈的孙多慈。她原名叫孙韵君,来自书香门第,父亲是北洋军阀孙传芳的秘书。她是安徽出了名的才女,相貌清丽,冰雪聪明,比蒋碧微年轻十四岁,当年因为父亲被捕才在考场发挥失常,不得不以旁听生的身份在艺术系上课。徐悲鸿恋慕上了她,对她分外关照,并情难自已地故技重施,赠了她一个新的名字——“多慈”。孙多慈赠与红豆,他镶金做成戒指,镌上“慈悲”二字,意为“多慈”、“悲鸿”二名相合。为了追求她,徐悲鸿甚至登报声明与蒋碧薇脱离关系:“鄙人与蒋碧薇女士久已脱离同居关系,彼在社会上的一切事业概由其个人负责。”
这样的背叛也让蒋碧薇非常愤怒孙多慈。蒋碧微后来在《我与悲鸿》回忆录这样写道:“如此我从18岁跟他浪迹天涯海角,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不但不曾得到他一点照顾,反而受到无穷的痛苦和厄难……”在蒋碧薇的笔下,徐悲鸿是一个醉心艺术、不理会家庭、不体会妻子感受的自私男人。她认为徐悲鸿给她带来的是:一场自由的私奔和新婚快乐、多年的奔波困窘、一次背叛、为与两个女人订婚、两次公开登报片面声称与蒋碧薇断绝夫妻关系的人格侮辱。
夫妻俩的冷战旷日持久,蒋碧薇带着孩子去了异地,临走时,她对徐悲鸿说:“假如你和她决裂,这个家的门随时向你敞开孙多慈。但倘若是因为人家抛弃你,人家结婚了或死了,你再回到我这里,对不起,我绝不接收。”果然,孙家根本不能接受徐悲鸿,很快就将孙多慈另许他人。
寻爱无果的徐悲鸿,只能腆着脸又回过头来求蒋碧薇复合,前前后后一共六次,蒋碧薇都痛快地拒绝:“我这不是废品回收站孙多慈。”红颜未老恩先断,她俯视着徐悲鸿,如林黛玉般:别人挑剩下的才给我,我才不要。
聪明的女人,始终在内心维护着一份属于女性的自尊与骄傲——我可以跟你复合,但前提是你依旧被我的好吸引,而不是别人不要你了你才来找我,那我也不要孙多慈。
1945年,徐悲鸿又爱上自己的女学生廖静文,为了迎娶佳人,他再次登报撇清与蒋碧薇的关系孙多慈。年底,徐悲鸿、蒋碧微正式离婚。离婚协议上,除了要求徐悲鸿支付100万补偿金外,蒋碧薇还要求他提供100幅自己的画、40幅古画。因为她知道,货币贬值剧烈,徐悲鸿的画却价值连城,有了这些画,在那个局势动荡的年代,就算哪天没有了收入,也不用愁没有生活来源。后来据廖静文回忆,徐悲鸿当时为了完成这100幅画作,积劳成疾,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徐悲鸿心里大概是有愧疚的吧,所以才心甘情愿接受这份折磨,当他把钱与画作交到蒋碧微手上,俩人签了离婚协议,他们的爱情故事至此“全剧终”。
女人在感情中,常常陷入不理智孙多慈。往往要到极端情绪之后,才发现,原来唯一能给女人体面的,只有钱。正如亦舒在《喜宝》里写过:我要很多很多的爱,如果不能,那就要很多很多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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