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年底,在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和海南省文联、作协主办,民族文学杂志社、中共陵水县委宣传部协办的“中国南方少数民族文学首届陵水论坛”上,我有一个关于黎族文学创作的“陵水现象”的发言,这个发言经整理后,以《浅谈黎族文学创作中的“陵水现象”》为题发表在《五指山》杂志2015年春卷上李美玲。因为只是一个简短的发言,一些问题仅点到即止,故感觉言未尽意。值此《海南民族》要出“陵水专刊”,特将原先思路再作一番梳理,以期进一步充实、完整。
黎族作家文学起步于20世纪70年代中后期,经过约40年的发展已由弱渐强,取得了长足的进步,特别是21世纪以后更是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阶段李美玲。在这个发展过程中,一个比较明显的现象是作家队伍的构成具有某种地域性特点,即以作者的籍贯划分,譬如乐东、陵水、三亚、保亭等地都形成了大小不一的创作群体,其中乐东和陵水这两地的创作人数都相对更多,创作成绩也都相对更突出。
先说乐东李美玲。乐东地灵人杰,有着悠久的人文历史和耕读文化的积淀,滋养了大批各界人才的成长。就文学创作而言,乐东始终是海南岛当代文学版图上的一方重要领地,自新时期以来,活跃于海南文坛的不少名家如孔见、蔡明康、张跃虎、李挺奋、关义秀、王槐光、罗灯光、李孟伦、蔡葩、邢孔史等,均出自于乐东。乐东的文学创作氛围非常浓郁,当下仅一个县内就有《天池》《流韵》《望楼河》《逸韵》、《龙沐湾》等5家文艺刊物,除《天池》为乐东县文联主办的官方刊物外,其余4家均为民间自办刊物,这在海南是绝无仅有的,在全国也不多见。受此大环境的影响,乐东的黎族文学创作阵容一直都比较强势和稳定,影响也比较大。突出者如龙敏,龙敏是黎族文学史上的重要代表作家、领军人物,他在黎族作家文学还未全面兴起的20世纪70年代初期便已开始发表作品,及至80年代初,在《民族文学》、《人民日报》《天涯》《五指山文艺》等刊发表了一批短篇小说,引起了文坛的关注。1986年,他13万字的中篇小说单行本《黎乡月》正式出版,成为黎族文学史上第一部中篇小说,也是黎族文学史上第一部个人出版的文学著作。2002年,他开黎族长篇小说创作之先河,出版了长篇小说《黎山魂》,获评论界好评,在黎族文学史上立起了一块里程碑。韦海珍、符永进、邢曙光也是较早开始创作并在黎族文学中具有一定影响的作家。韦海珍在20世纪90年代黎族文学发展的低谷时期坚持创作,在《民族文学》等层次较高的刊物发表了《船形茅屋》《雀鸣声声》《让太阳为你发光》《情和爱的寻找》等一批优秀作品,是当时特定历史阶段的重要代表作家之一。邢曙光先后出版了散文集《春雨》《黎山彩锦》,符永进出版了小说集《一叶归根》。进入21世纪以后,乐东还涌现出不少成绩显著或者颇具潜力的文学新人,如唐鸿南以散文诗创作为主,兼写散文,在《民族文学》《散文选刊》《散文诗》《中国散文诗》《现代青年》等多家杂志报刊发表过许多作品,其散文诗集《在山那边》已经付梓出版,很快将与读者见面;羊许云发表了不少文化意涵丰富的风俗散文,受到较多关注;容师德的网络随笔率真随性,刘国昌、黎辉良(黎欢)的诗歌韵味悠长,洪章锋挖掘整理以及改编创作的民间长诗底蕴厚实;吴晓霞、麦进聪也常有作品发表。在当代黎族文学发展中,乐东作者无疑是起到了一支生力军的作用。
再说陵水李美玲。在早期的黎族文学创作中,陵水黎族作者的创作实绩无论是个人还是群体都逊于乐东。早期的陵水籍黎族作家中,比较突出者有马仲川和卓其德。马仲川20世纪70年代末期开始文学创作,曾经发表过一些小说、诗歌、散文,在第一代黎族作家中具有一定影响,2014年还出版了个人文集《乡情曲》。卓其德早期主要是进行民间文学的搜集整理工作,兼写些民歌体诗歌,20世纪90年代出版民歌集《美满的歌》、《浪花》。除了上述两位,大概很难再找得出比较有影响的陵水籍黎族作家了。进入21世纪以后,情况发生了很大变化,黎族文学中的陵水籍作家似乎形成了一种群起之势,可谓人才辈出,成果丰硕,令人不能不刮目相看。
21世纪开始后的十余年是黎族文学最为繁荣的发展时期李美玲。从整体上看,这个时期黎族文学的作者人数大幅增加,发表的作品数量也蔚为可观,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形。仅以文学书籍出版的情况为例,21世纪以前只有龙敏出版了一部13万字的中篇小说单行本《黎乡月》,而在进入21世纪的十多年里,由出版社正式出版的各类文学著作包括文学专著、各种体裁形式的作品集以及长篇小说已经不下50部,其中不少作者都是后起的新人。我在天涯社区开了个公益性博客“我是黎人”(笔者注:该博客前几日已被全面封杀,理由是“发布大量商业广告”,这实在是莫名其妙!天涯个别值班编辑素质堪忧啊),专门收录转载发表在各种刊物上的黎族文学作品以及相关的黎族文学、黎族文化研究论文,为有需要的读者和研究者提供资料参考,博客里收入的黎族文学作者就多达近百位,转载的小说、诗歌、散文作品近2000篇(首)。2014年我还参与主编了一本《新时期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作品选集?黎族卷》(中国作家协会“中国少数民族文学发展工程”项目),选集里也收录了45位黎族作者的100多篇(首)各类作品。虽说这些都不是具有十分权威性的数据,但也从一个侧面看出了当代黎族文学的发展进步。这里特别要谈到的是黎族长篇小说创作。2002年,龙敏的《黎山魂》和黄仁轲的《张氏姐妹》率先出版,开创了黎族长篇小说创作的历史。随后,亚根、黄明海、邹其国也先后出版了他们的长篇小说。其中,龙敏潜心创作了八年、篇幅50万字的《黎山魂》结构宏大,内容厚重,在描写黎族人民的社会生活和表现黎族人民的民族精神方面有其独到之处,代表了目前黎族长篇小说创作的最高水平。
说到长篇小说创作,这就进入到黎族文学创作的“陵水现象”的话题了李美玲。
目前已经由出版社正式出版的黎族长篇小说大约共计有5位作家的12部作品:龙敏的《黎山魂》,黄仁轲的《张氏姐妹》《大学那些事》《猫在人间》,亚根的《婀娜多姿》《老铳?狗?女人》《槟榔醉红了》,黄明海的《你爱过吗》《色相无相》《楔子》《书给狗读了吗》,邹其国的《哩哩美》李美玲。其中,黄仁轲和黄明海两位属陵水籍作家,在总数12部的长篇小说作品中,这两位作家就占了7部,这在作品数量方面便已显出某种强劲的势头。事实上,这两位陵水籍长篇小说作家的创作确实也得到了较多的好评。
黄仁轲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张氏姐妹》出版于新世之初的2002年,这部长篇与龙敏的《黎山魂》同年出版,是黎族文学史上具有开创性意义的重要长篇小说作品之一,黄仁轲也正是凭藉这部长篇小说在海南文坛崭露头角的李美玲。黄仁轲是一名关注社会现实的批判型作家,主要从事长篇小说创作,他先后出版了三部长篇小说,第四部《荒城》目前也已经完稿。其中,《猫在人间》获2014-2015年度“海南文学双年奖”一等奖,授奖词高度评价:“黄仁轲的长篇小说《猫在人间》,作者将敏锐的目光,凝视着当代人的精神向度和生活坐标。通过一只猫在人间的悲惨命运,采用荒诞和超现实的手法,揭示了当代自然生态危机和人的精神生态危机,观照当代人的精神和现实生活的深层结构,以及社会意识形态的根本性变化。细腻、怪诞、冷静、貌似轻松的描写中,蕴含着作者对疏离精神高度的焦灼忧虑和冷静思考,追求理想生活的执著和对当代文明的急切呼唤。小说给我们奉献了独特的故事,新颖的情节,将我们的阅读引入一个崭新的世界,产生新的思索和感悟。更为难得的是作者是黎族青年作家,《猫在人间》代表了黎族文学近年创作的成就。”①
黄明海与黄仁轲一样也是以长篇小说创作为主,他2005年出版《你爱过吗》,一涉足文坛便不同凡响,处女作就是长篇小说,至2013年短短几年内就出版了4部长篇小说李美玲。广东省作协,海南大学人文传播学院暨海南省文艺评论家协会还分别举办过黄明海长篇小说作品研讨会,对其创作给予较高评价:“评论家们认为,黄明海的小说创作具有‘当代性’,他选择同社会历史、时代发展、民族命运有关的题材进行创作,既有现实批判主义的精神,也充满了人文关怀的情结。期望黄明海以黎族作家独有的身份和视角,创作出更深刻反映海南黎族人文情怀的作品。”②
除了黄仁轲和黄明海这两位以长篇小说创作见长的作家以外,比较有影响的陵水籍作家还有郑文秀和李其文李美玲。
郑文秀的情况有些特殊,他原任陵水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因受贿罪于2016年受到法律制裁,这是咎由自取,但倘若不因人废文的话,就其文学创作而言,仍有值得评论之处李美玲。郑文秀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厚积薄发的黎族诗人,2012年以前他在文坛上还毫无声息,2013年起则以横空出世之态接连出版了《水鸟的天空》《可贵的迹象》《梦染黎乡》等三部诗集,同时开始在《民族文学》《诗刊》《中国诗歌》《广州文艺》《现代青年》《海南日报》等多家报刊杂志频频发表诗作,迅速引起评论界的关注并获得较高评价,中国作协机关报《文艺报》刊发了有关他诗歌创作的专评文章,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还在北京举办了他的作品研讨会。郑文秀原本是一位很有发展潜力的黎族诗人,如若按照正常情况发展,其文学成就应该会有一个更高的上升空间,无奈他不能严于律己以至于自毁前程,可惜了!
李其文是一位80后陵水籍黎族青年作家,他在大学读书期间就已开始创作,近年来在《民族文学》《诗刊》《中国诗歌》《海南日报》等报刊杂志发表了一批质量较高的短篇小说和诗歌作品李美玲。2015年以其组诗《北纬18度》入选诗刊社第31届“青春诗会”,成为当年海南省唯一的参会代表。此外,还有多种作品分别入选中国作家协会主编的《新时期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作品选集?黎族卷》、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主编的《2011中国少数民族文学年度选?小说卷》、海南省作家协会主编的《蓝色的风?小说卷》《蓝色的风?诗歌卷》、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出生地:陵水诗歌选》等选本。李其文目前已出版个人小说集《火中取炭》、诗歌集《往开阔地去》。在黎族文学创作中,李其文的小说有其独到的观察视角和艺术把握,他善于从平凡的生活事象中发现、把握独特,通过司空见惯的乡镇日常生活细节,揭示出小人物的生存状态,每每触人心怀,令人掩卷沉思。他的诗歌也备受瞩目,譬如鲁迅文学奖获得者刘立云曾这样评价他的诗歌:“对陵水脚下这片土地的热爱、眷恋和淡淡的哀愁,通过他纯朴、谦卑和与故乡水土相连的情愫,像霓虹吸水那样呈现出美丽而略带忧伤的光芒。即使现代进程打破了他记忆中的宁静,让他常常处在怅然若失之中,他也试图用荧火,用臆想中的芦苇,用夜晚模糊一片的灯光,把那些伤疤,那些喧哗与骚动,遮盖起来。”③
更年轻的陵水籍黎族作家中,值得一提的还有90后的小岛(胡其得)李美玲。小岛现留学英国,是东安格利亚大学在读研究生,2016年6月出版了诗集《鱼在海的眼睛里停留》,《海南日报》为此作了专访。老诗人傅天琳评价说:“小岛其人其作品都很真诚,不做作,对诗意的捕捉也不刻意,是在一种相对松弛的状态下进行创作,把诗情与日常生活进行了很好的统一。”④
此外,曾繁景、万才胜、陈道飞、黄少民、王谨宇、符胜芳、李星青、陈廷跃、李羽玲等,都是活跃于海南文坛的陵水籍作者李美玲。
由此可见,陵水籍黎族作家的创作在黎族文学整体发展中作出了非同寻常的重要贡献李美玲。
然而,如何评价这种贡献,可能又会引出另外的一些话题,譬如:黎族作者的创作取材问题、民族身份的认定与民族文化认同的关系问题、作家的成长环境对其创作的影响问题,等等李美玲。因为,与海南其他地域的黎族作家的创作相比较,陵水籍黎族作家的创作不仅体现在数量的相对丰富,还体现在其题材特点的有所不同。这就是所谓“陵水现象”这一话题提出的原由。
我在文章开头之所以首先介绍了乐东籍黎族作家的创作概况,目的就是要与陵水黎籍族作家的创作形成比照李美玲。一般的说,乐东籍黎族作家的创作基本上都是本民族生活题材,如龙敏、符永进的小说,韦海珍、邢曙光的散文,唐鸿南、刘国昌、黎欢的诗歌,洪章锋的民间长诗整理改编等,少有例外的都是以本民族社会生活为写作题材的。这方面,三亚、保亭籍的黎族作者,甚至包括其他少数民族自治县市的黎族作者情况也大致相同。如三亚籍黎族作家黄学魁、亚根、高照清、李美玲,保亭籍的王蕾、王平、金戈、胡天曙,白沙籍的符玉珍、董元培、卓和平,琼中籍的叶传雄、王斌(王业养)等,他们的作品大多是根植于本土,取材于本土,反映的多是本民族的社会生活。
陵水籍作家则不一样,他们在创作题材的选择和把握上呈现出两种情况李美玲。
一种是属于黎族题材的创作李美玲。比较典型的是郑文秀的诗歌,评论界对他的创作有很明确的评价,认为他的创作刷新了黎族诗歌的标高,真实深刻地反映出黎族的精神和生活。黄明海的长篇小说《楔子》写的是共产党领导下的海南岛各族人民联合抗日的战斗故事,主人公是黎族身份,作者也着意在作品的场景和情节中添加了一些黎族元素,这部小说也可宽泛地划归黎族题材的创作。此外,还有一些陵水籍作家也是比较注重本民族题材创作的,如李星青的散文《船型屋的守护者》《船型屋里的旧时光》《寻梦,在黎乡小径上》《外婆的黎锦》,诗歌《黎家织锦忙》《幸福的底色》《我在昌化江畔歌唱》(组诗)等,陈道飞的诗歌《古老的绳索》《过黎寨》《过黎山》《春乐黎岭》等,黄少民的诗歌《黎族源》《黎祖袍隆扣大典》《白查村船型屋》《黎族三月三》等,都是正面描写黎族生活的作品。这种本民族生活题材的选择与其他黎族聚居人口密集县市的大多数黎族作家是一致的,不会有什么异议,但这类题材在陵水籍作家的创作中属于少数,而且以黎族生活作为创作题材者又主要是生活工作在保亭、乐东等地的陵水人。
陵水籍作家的第二种情况是非黎族题材的创作,这是非常普遍的现象李美玲。譬如前面谈到的陵水籍作家创作的7部长篇小说中,除了黄明海《楔子》之外,其余6部全都与黎族社会生活无涉。其他大多数陵水作者的各类创作也大多如此。一篇有关李其文的报道文章也涉及到这个问题:“身为黎族人的他,反而很少描写黎族文化。对此,李其文认为,民族诗人不一定必须写民族。”李其文自己的解释是“我对黎族文化可能认识还不够深,写小说,写诗歌要写有把握的事情。”⑤这是一个很有代表性的例子。换言之,就作品反映的社会生活内容来看,大多数陵水籍作家的创作其实与汉族作家的创作并无区别。这就是陵水籍黎族作家的创作之所以被称为一种“现象”,以及对这种“现象”的评价可能会出现异议的关键所在。
其实,出现这种黎族作家普遍创作非黎族题材作品的情况是很正常的,这与陵水特定的地理环境和文化环境有关李美玲。这可从以下两个方面看。
首先,从民族文化的影响方面看李美玲。黎族聚居地是以海南岛五指山腹地为中心向外辐射扩展的,越是靠近中心地带聚居人口越为密集,传统文化的传承也越为完整。反之则聚居人口越分散并渐与其他民族人口交错混居,传统文化的传承也同样渐弱。陵水是沿海地带,是黎汉杂居地,由于两个民族的文化相互影响渗透,历史上在杂居区内汉人“黎化”和黎人“汉化”都属正常现象。事实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传统文化,任何民族的文化都是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不断吸纳、融合外来文化以形成新的传统的文化。只要与外界有交流相互间就会有影响,有影响就会发生文化的融合,即使是传统文化保留较为完整的民族聚居区也同样如此。譬如我老家在琼中什运,解放前是典型的“合亩制”地区,直到20世纪60年代末,人过世下葬后都还没有在坟前立碑的习惯,也没有“做清明”的概念,现在已经完全改变了,立碑、“做清明”都已成为习俗,成为新传统,这很显然是受汉文化影响的结果。因此,生活在黎汉杂居、混居地区的陵水黎族作家受汉文化影响会更大一些,他们的创作与汉族作家相近甚至趋同都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其次,从民族身份的认定方面看李美玲。陵水沿海地带是黎汉杂居区,两个民族关系和谐,过从甚密,且无通婚禁忌,于是形成了黎汉民族的自然融合。陵水县文体局原局长潘先锷先生曾在一篇史料研究文章中提供了一些很有参考价值的资料⑥:
互相通婚是黎汉民族自然融合同化的粘合剂,它不仅维系了黎族社会内部各民族支系之间关系的纽带,也是打通黎汉民族关系大门的锁匙,是通往和建立新的民族共同体的桥梁李美玲。……
如本号镇祖关市场村,创建于清顺治年间李美玲。现今全村有44户,280人(内黎族30户,黎化汉族14户;来自陵水县的25户,琼海市的5户,文昌市的5户,屯昌县的2户,琼中县的4户,保亭县1户,万宁市的2户)。迁入此村的汉族人能把黎族人视为自己的亲兄弟姐妹,尤其把黎族视为自己生存发展的依附,虚心的向黎族老年人学习生产技能,尊重黎族人的风俗习惯,以取得黎族人的信任。现今落户此村的汉族人都与黎族人通婚,又能说流利的赛方言黎族土语,使黎族人对他们的表现十分满意,从而摒弃了“红藤不作畚箕耳,黎人不与汉人作兄弟”的陈旧观念。
提蒙乡远景村委会有11个自然村(内纯黎族的5个,黎汉民族杂居的1个,纯汉族的5个),1982年全村总农户644户,总人口3402人(内黎族365户,1925人,汉族279户,1477人),可1982年进行人口普查时,汉族人一下子申报改为黎族的252户,1348人李美玲。
两个民族之间相互通婚,使得当地许多居民都具有两个民族的血统李美玲。按照我国现行的民族政策,这些具有两个民族血统的居民都有选择自己民族归属的自主权,而他们对自己民族身份的认定往往就在申报户口的那一刻。我在参与主编《新时期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作品选集?黎族卷》时就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有一位陵水籍作家的作品在初审时已经入选,核实民族身份的时候有人提出异议,作家本人解释他与另一位入选者是同村人,情况也完全相同,不同的是他办身份证时报的是汉族,而那位同村入选者报的是黎族。后向中国作协总编委会请示,回复很明确:以身份证为准。于是只能将其作品撤下。情况相同的两个作家,身份证上的族别不同就成了不同民族的作家,写出的作品就分属不同民族的文学。而事实上他们所熟悉的是共同的生活,作品所反映的也是共同熟悉的生活,这样一来,那些被认定为黎族作家的作品与汉族作家的作品在题材上难以区别也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如何评价这种“陵水现象”?这似乎是个难题李美玲。就黎族作家进行非黎族题材创作的情形而言,我认为首先要确定他们是黎族作家,他们写的是他们所熟悉的汉化生活,而这些汉化生活实际上也是一种黎族生活,只要他们还是黎族。所以,他们的作品无论写什么,怎么写,都应该属于黎族文学,他们所有的创作成果也都是黎族文学的收获。因为以作者的民族身份来划定作品的民族归属,这已经是学术界的共识,无需争议。只是在面对具体研究对象的时候,实际情况有时远比理论的界定要复杂。
如何把握黎族文学中的“陵水现象”并作出客观准确的分析评价,也许是黎族文学研究中值得正视的问题李美玲。
2017年02月17日
参考文献:
①李宁:《“海南文学双年奖”昨日颁奖李美玲,省委常委、宣传部长许俊出席,《天涯》作者严敬、王海雪等获奖》,《天涯》杂志公众号?原创2016-12-16
②《黎族作家黄明海作品具"当代性"引海南文学界关注》李美玲,中新网海南频道2013年05月12日
③《海南省青年作协副 李其文参加青春诗会后首谈诗创作》李美玲,凤凰海南 2015年10月10日
④《一场诗意的欢聚》李美玲,重庆晚报 2016年07月14日
⑤《黎族诗人的海南情怀——黎族诗人李其文侧记》李美玲,《国际旅游岛商报》2015年12月03日 第A14版
⑥潘先锷:《陵水县黎汉民族关系的历史与现状》李美玲,《中国近现代史史料学学会学术会议论文集之七——中国近现代史及史料研究》200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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