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彻心肺乔群,让我追悔无极的整容
人的一生,会犯很多错误,有些错误可以改过之后重新开始,而有些错误则犯则犯矣,根本没有改正的机会乔群。我的这个错误应该属于后者,只因一念之差,它彻底地改变了我的一生。
都说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从小到大,我也不觉得爱美有什么错误,错就错在我的心魔让我在爱美的山路上迷失方向,一不留神,滑向了路旁的深渊乔群。我,这个容貌并不难看,年龄并不算小的中年女人,竟然鬼使神差地选择了整容!就是这个决定,把我自己推进了心灵的地狱!
失败的信任
2010年11月,黑龙江省佳木斯市,初冬的天气已经很冷了乔群。看着大街上的俊男靓女,我隐隐感到自己开始衰老了,一想到衰老这个词,我的心里有些不安,回到家,在镜子中发现脸上又多了几道皱纹。接下来的几天,我的心里不知从什么地方生出了这么多野草,竟然着了魔似的想去做整容!实实在在地说,我并不是没有顾虑,我看过《鲁豫有约》关于整容的访谈,也听说过一些整容失败的报道,知道现在的整容并不安全。为了多些了解,我找到了我的小学同学孟凡波,她现在已经改名叫孟凡博,而且她有一个好听的小名,叫“美丽”,在本市经营一家叫做“亚琪”的美容院,这些年的生意很红火,我的有些朋友也在她那里做过整容,我想,她对整容应该是非常内行的,而且我们相识多年,非常熟悉,尽管这些年没什么来往,但心里对她还是非常亲近,她是可以解答我的疑问的。我的感觉得到了印证,见面后她非常热情,给我讲了很多关于整容的知识,非常专业,并告诉我整容的风险是和整容程度大小相关的,一般的小整容没什么风险,当得知我想隆额头和下颌时,她表示,这只是个小整容,只需直接向面部注射填充物就可以了,注射后不反弹,可以保持终生,没有风险,她的美容院就可以做,她的美容院使用一种从瑞典进口的填充物“瑞兰”,已经通过国家检验,是国家认可的美容产品,安全无害,可以放心使用。听了她的介绍,我心里踏实了,当即决定在她的美容院做整容。
那个让我终生难忘的傍晚,我躺在“亚琪”美容院的美容床上,看着她撕开一个独立包装的纸盒,从中取出一支我从没见过的注射器,里面已经装有大约二毫升的果冻一样的白色半透明的液体,她告诉我,这就是“瑞兰”,我觉得很新奇,原来整容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远没有我想像的那么复杂,看来我多虑了乔群。她用注射器将“瑞兰”注入我的双侧太阳穴、眉间、上唇和下颌,一共大约七毫升,注射时除了轻微的疼痛没有什么感觉,照照镜子,还真感觉自己的额头和下颌鼓起来了,皱纹也少了,她还很优惠地只收了我四千元钱。在注射时,她把包装的纸盒随意地扔在墙角,临走时,我想看看包装上的说明,就随手捡了一个看,但上面全是外文,没有中文,我想回去查查,就放进了包里。没想到,我今生的噩梦从此开始了。
无尽的折磨
做完整容大约一个月,我的面部开始疼痛肿胀奇痒,去问孟凡波,她说属于正常反映,有可能存在个体差异,用些消炎药就好了,没有大碍乔群。按她说的,我点了几天消炎药,可是仍然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注射的部位开始溃烂流脓,肿胀得更加厉害,头痛欲裂,整夜失眠,特别是嘴唇,竟然肿胀得有十多公分长,说话时连嘴都张不开,发音也困难,对着镜子,我已经认不出自己了。看到这种情况,孟凡波也很着急,她一边安慰我说负责给我治疗,一边四处咨询,最后告诉我,我的排异情况很严重,只有到医院把填充的“瑞兰”取出来才能消除症状,并说去大医院太贵了,不划算,她认识哈尔滨市兴隆镇的一名医生,也是做美容的,取填充物很有经验。我也很理解她,人家还是很负责任的,只要能治好就行,管它大医院还是小医院,能节省当然要节省,她的钱挣得也不容易。
就这样,2011年春节之前,在哈尔滨市兴隆镇的一家个体美容院,我接受了今生最痛苦、最难忘的一次手术乔群。说它痛苦,是因为整个手术过程医生说没法用麻药,那位姓黄的医生用手术刀逐个切开我的双额、眉心、上唇和下颌等六个部位,然后用小勺子探进刀口用力地将里面象沙子一样的东西刮出来,我能清清楚楚地听见勺子在刀口里和骨头上“刷刷”刮动的声音,每刮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每次手术都是在我的嚎叫中做下来的,有几次结束时我已经虚脱了。在兴隆镇的十二天中,竟然进行了九次手术,每次手术都在二个小时左右,反反复复的疼痛折磨得我的精神濒临崩溃,后几次手术时,我一见那张美容床就浑身发冷,抖成一团,以致于晚间做梦都是撕心裂肺的手术。从出生那天开始,我从来没经历过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那十二天简直就是人间炼狱!是我永生难忘的劫难!
手术后,我彻底地面目全非了乔群。双额塌陷成两个大坑,往外流淌黄水,只好各放一个引流条;嘴唇象喇叭一样外撅,只能用吸管吃流食;下颌底部一个硬币大小、一至二厘米深的洞,能直接看见白花花的骨头。尽管经历了撕心裂肺的痛苦,但我还报有希望,因为孟凡波告诉我,“瑞兰”取出来就没事了,很快就会恢复的,我甚至还很感动,毕竟人家陪着我花着钱为我做手术,恢复好了不就没事了嘛。回到佳木斯,为了省钱,她让我在她的美容院换药,我又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只等着伤口恢复。可是直到春节过后也不见好转,先前的症状一点也没有减缓的迹象,我有点着急了,和她商量去北京看看,她很爽快地同意了。
到北京后,我们先后去了北京八大处整形医院、解放军黄四整形医院、解放军空军整形医院、中日友好医院和北京协和医院等多家整形权威医院,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接诊的专家诊断后,竟然众口一词地认定,注射到我面部的绝对不是真正的“瑞兰”!真正的“瑞兰”在进入人体后在半年左右的时间会被人身吸收,而且不会出现我这种症状,也就是说,注射“瑞兰”整容只能保持半年左右,之后会恢复原状乔群。我的症状完全符合一种叫作“奥美定”的美容剂引起的反应,而且“奥美定”因对人体有害已经被国家明令禁止,但近期有回潮泛滥的趋势,他们已接待了多位注射“奥美定”和我一样症状的患者来京就诊。这简直是晴天霹雳!难道孟凡波给我注射的不是她说的“瑞兰”,而是“奥美定”?面对专家的询问,她要么矢口否认,要么顾左右而言他。更让我绝望的是,专家告诉我,“奥美定”这种东西在体内四处游走,会很细致地渗入人体组织,就象豆腐掉进灰堆一样无法取净!现有的医学水平无法治愈,唯一的办法只能是等待,他们也无法为我治疗。这次我彻底崩溃了!而此时的孟凡波,要求我回家静养,不要听信专家的胡说。在我气愤地坚持下,我们再次来到北京协和医院,终于见到了我国最出色的整形专家乔群教授,乔教授很同情我的遭遇,表示可以尝试治疗,可是当我拿着入院通知书让孟凡波交一万元的入院押金时,她却没了踪影。傍晚,她再次出现,认为我不信任她,无法和我相处,给我留下三千元钱,让我自己治疗,自己先回佳木斯了,从此便杳无音信。把满头绷带的我,一个人孤伶伶地扔在了举目无亲的北京!那一刻,北京的夜晚灯火阑珊,我终于咬牙坚持住,没从楼上跳下去!
艰难的维权
如同在噩梦中一样,我都不知道自己一个人是怎么从北京回到佳木斯的乔群。那种万念俱灰的感觉让我刻骨铭心,至今回想起来,心都在不断地颤抖,那片茫茫的黑暗的天空,那种孤独无助的绝望,仍然让我不寒而栗!我不知道人间地狱在哪,但我正在地狱中遭受煎熬!而孟凡波此时已经蒸发了。去美容院找,不在,打电话,开始还接听,让我自己治疗,她没钱,等她挣着钱再说,再往后连电话都不接了,根本就没有了音讯。我的脸部仍然在肿胀溃烂流脓奇痒,没烂的地方开始出现牛皮癣一样的东西,让我更加难以忍受的是心里的疼痛,整夜失眠,偶尔睡着时全是噩梦。这是我今生最黑暗的日子!
无奈之下,我来到佳木斯市公安局前进分局报案,公安机关为我做了法医鉴定,结果是重伤乔群。本以为可以就此讨回公道了,可让我再次没想到的是,原来作为刑事案件的被害人维权竟然这样难!本来法医鉴定已经鉴定我的伤情是重伤,但前进分局先是让我找卫生局,然后让我找药监局,再往后让我提供证据,后来终于立案了,却当天就对孟凡波取保候审,让她的美容院继续开业,我提出要查封美容院,公安机关说他们没有这个权力,致使孟凡波在取保候审期间将财产转移一空。
直到2011年6月,另一被害人也来报案,孟凡波闻风,变卖美容院收拾行装准备逃跑,在我们两家多次恳求下,才将孟凡波刑事拘留乔群。此后,前进分局又以证据不足为由,要求我继续提供证据,我向他们提供了佳木斯、哈尔滨和北京的几名关键证人、中国食品药品检定研究院、上海瑞兰公司总部的检验要求,以及我去北京做手术的日程安排,可是他们却百般推拖,不去调取,认为证据无用。迫于无奈,我找到了佳木斯市副市长、公安局长蒋志芳和佳木斯市政法委书记屈振远,他们都答复我说已经安排下面的人办理了,但一直没有音信。当我再次找到前进分局时,他们反而告诉我说,由于检察院不接案卷,为防止超期羁押,准备对孟凡波重新办理取保候审。我找到了律师,律师告诉我,孟凡波已涉嫌销售不符合标准的医用器材罪,按照刑法规定,应判处五至十年有期徒刑,而且双方就民事赔偿没有达成和解,是不应该取保候审的。可是,在这样一个明确的事实面前,公安机关却认为应定相对较轻的非法行医罪,而且可以取保候审,这里的原因我当然清楚。公安机关总算没有重新办理取保候审,可是孟凡波已把财产转移一空,态度又非常强硬,一分钱也不赔,扬言宁可把钱花在公检法。
2011年9月乔群,当我再次找到前进分局追问案件进展情况时,却无人答复,我终于歇斯底里了,质问他们为什么这样一个简单的案件竟然拖了半年,可就在这时,另一个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公安分局的局长和我对骂起来,七八个警察把我一个女人围起来,一位副局长和一名警察把我踢倒在地!在头部撞在地上那一刻,我猛然意识到,难道我进了土匪窝了?
一直以来,我都是从电视中听说有些案件和争端,没想到现在我自己也成了当事人乔群。为能求得公平,我多次向黑龙江省和佳木斯市领导反映我的问题,也曾找到新闻媒体,他们对我的遭遇表示同情。黑龙江电视台《法制在线》栏目于2011年7月6日以“从美容到毁容,无法承受之痛”为题利用22分钟时长播发了我的遭遇。我有时对自己也感到奇怪,我本来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弱女子,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上访人员了呢?世事真是难料!
刻骨的悔恨
对于犯了错误的人,人们往往这样评价,脚上泡是自己走的乔群。现在,我终于淋漓尽致地体验了自作自受的感觉,那种让我捶胸顿足的悔恨象毒蛇一样在我的心里撕咬,令人痛不欲生!归根结底,这场灾难起源于我自己心中的魔鬼,是我自己把自己送上了这条不归路。为什么我那么虚荣?自己的容貌不论美丑都是父母送给我的最好的礼物,我应该珍惜才对,既然知道丽质天生,为什么我竟然想要人为地改变?为什么我那么心存侥幸?现在的中国遍地都是假货,没有什么可以放心使用,既然知道假货害人,为什么我竟然一厢情愿地以为自己不会上当?为什么我那么轻信?这是一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为了金钱,连亲兄弟都可以反目成仇,既然知道人心险恶,为什么我竟然对所谓的朋友深信不疑?为什么我那么善良?人性的自私决定了一些人为了利益会泯灭良知,无所顾忌,既然知道人的自私自利,为什么我已经被伤害了竟然还要与人为善?为什么我那么天真?中国的很多法律都是一纸空文,司法腐败更是众所周知,既然知道法律不可信,为什么我竟然以为不花钱就可以求得公正?
十个月过去了,我脸上的伤口愈合之后裂开,裂开之后再愈合,仿佛和我的心灵一样经历着一个个痛苦的轮回;牛皮癣一样的东西长满了就掉,掉完之后再长;只有那些疤痕依旧如故,没有改变乔群。我终于不再奢求美丽,上天已经给了我足够的惩罚。接下来等着我的,是难以预料的诉讼和我今后痛苦的人生。在得到很多同情和遭受了一些嘲讽之后,把自己这场灾难写出来,不是为了哗众取宠,而是我与其他人一样,我也有倾诉的需要,我也有吐露心声的渴望,即使没有听众,完成了心灵的渲泄,我也会得到些许的平静。上学时,老师常教导我们说,做人要今生无悔,至今我仍然记得,这也仍然是我追求的目标。今生痛则痛矣,不论悲伤与否,来生我都不会再次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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