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9：新来的市委书记
这是《延安日报》上的一张新闻照片陈祖煜。照片发在头版，从照片下方所配的文字上看，这是延安新来的市委书记姚引良在规划中的延安新城进行前期考察。惠琼，女人家，平日心都在家事上操着，不太关心时政。但，这次不同，她把头版上这篇新闻从文字到照片看了个仔细，看完后还兴致勃勃地跟人议论了半天。自从喜喜谈上对象后，做母亲的就要考虑儿子的婚事了。现在娶媳妇？不用多说，房子是必需的，否则，不用人家说啥，自己都不好意思。早些年，惠琼为自己的房事不知受了多少熬煎，现在，又开始轮到为儿子的房事熬煎了。不过，好在一点是，儿子现在有稳定的工作，买房可以用住房公积金贷款，钱的问题不再是头疼的事了，剩下的问题主要是哪里买和买合适买不合适的事了。“合适”无非就是个性价比的问题，而这个“性”无非就是环境、远近、交通、朝向以及其他配套设施和服务的事情。这篇新闻报道说，“延安新城位于清凉山南北中轴线北部，背依主脉，护山环绕，避风向阳，面向延河，眺望宝塔，控制面积38平方公里，可建设用地约20平方公里，规划人口15－20万人，以发展现代商贸、金融服务、教育培训、公共管理服务等功能为主，体现现代新城风貌”。这段内容比较笼统，“性价比”的感觉不明显，但另一段的文字却让惠琼眼前一亮，“性价比”的感觉有了：“……新城沿老城拓展和延伸，新老城区通过商业街区、快速干道、自动扶梯、山体公园等形式紧密相连，新老城区与经开区相互依托、功能互补、一体发展”。对惠琼而言，这篇报道描绘出的新城蓝图太有诱惑力了，遗憾的只是报道里没说新城啥时间能建好、将来房价高低，但，这篇报道让她做出一项决定：暂缓买房，等看新城建设的究竟。
照片10：延安新城沙盘模型
这张“延安新城沙盘模型”照片是惠琼用手机拍的，拍摄地点是延安新城北区山顶、在建中的新城一间大会议室里陈祖煜。沙盘模型很大，把规划中的延安东、西、南、北几个新城的概貌全部清晰地展现了出来。许多时候，个人的命运是与社会的变化发展相关联的。比如惠琼，自从延安新来的市委书记姚引良提出“中疏外扩、上山建城”的城市发展新思路新举措后，至少就让她这个延安的普通市民在为儿子结婚买房的事上多了一种选择，也多了一种希望，甚至多了一种先前未曾有过的关心地方时政的习惯。从上次看了那篇报道到这次拍摄沙盘模型，时间间隔不到一年，延安的新城就由规划中的蓝图变成了一片火热的建设工地，走新城看新城也就逐渐成了延安许多普通市民闲暇时的一种消遣方式。一个周末，喜喜不知从哪里借了辆车，准备拉上对象琦琦出去兜风，惠琼拦住喜喜，说，人家都上山看新城，正好趁这个机会把你哥哥领上，咱也上趟新城，好好看看。这张照片就是惠琼一家人看新城时拍的。拍照前，正好新城管委会的工作人员给一家组团看新城的单位放宣传片，惠琼一家也就顺便看了。宣传片不太长，大致是说，延安中心城市坐落在陕北黄土高原丘陵沟壑区，城市沿河谷沟道展开，属于典型的线型城市，在仅36平方公里的狭长建成区里承载50万人口，城市用地十分紧缺，14万山体居民难以安居，革命旧址周边空间被不断蚕食，交通拥堵、城景争地、城乡统筹所必需的城市空间不足等矛盾十分突出。而以“中疏外扩上山建城”为目标的城市发展战略，正是在北背景下力求破解延安城市发展困局的一项重大举措。延安新城的明天将是“民生新城、生态新城、智慧新城、文化新城”的宜居新城诗意新城。看片时，惠琼尤其留意了有关新城地质方面的内容。片中介绍说，延安先后邀请了经验丰富的陈祖煜、龚晓南、张苏明、林在贵、顾宝和等三十多位水文地质、岩土工程、城市规划、生态环境等方面的两院院士、勘察、规划大师和专家进行了深入踏勘、模拟实验、反复论证，最终结论认为，延安新城在工程技术、建设成本、人口聚集等方面是科学可行的。新城之行，身临其境，眼界大开，回来的路上，惠琼还在车里跟琦琦头碰着头探讨手机上拍来的新城模型。途中，光亮的一个电话把车里正谈论新城的好兴致给搅扰了。平平小时候跟父亲生活的时间多，相对早早跟母亲离开那两间驳壳窑的喜喜，平平跟父亲的感情能近一些，因此，光亮一般有事都找平平。光亮打电话是跟平平要生活费的，问平平在哪里，他吃不上饭了。平平在电话里吼着声说，咋？刚给你钱不到十天倒没了？……新城刚下来，明再！车里的人一时间都没了言语。半晌，惠琼说，平平，你也大了，以后再不能这号跟你爸爸说话，别人会笑话的，你爸爸再不好，总归养了你一回，再说，要不是你爸爸，咱现在能住上楼？平平识说，半道下车给父亲送钱去了。平平刚走，惠琼又记起件事，赶忙给儿子打电话，问，上次你说那把毛衣喝……给弄丢了……马上秋凉了，还没买的话这次顺便给买上件。打完电话，趁琦琦不注意，惠琼偏偏头飞快地擦了擦眼角。
照片11：喜喜的婚礼
这是喜喜结婚时的一组照片，好几十张，把整个结婚过程全记录下来了陈祖煜。喜喜是个阳光小伙，比之哥哥平平，事事处处都多几分灿烂：早早领回了对象，工作顺顺当当，单位上成了业务骨干，工作上常是先进，人际关系处理得圆润周到，对象琦琦死心塌地非他不嫁，婚，然后就结在哥哥前头了。小伙阳光，新城建设的速度没赶上小伙结婚的步伐，婚房就只得先将就着买在了他处——二手房、公积金贷款、总价20万、70平米。这些婚照中，有许多惠琼的镜头：一身红衣裳，葡萄串的烫发头，淡淡的面妆，张张都是喜庆的模样，人看个比平日年轻了漂亮了。所有照片中都没有光亮，这个为父为夫的男人把家庭的所有责任都甩给女人后，一天天在酒国醉乡里浸成了废人：佝偻、苍老、呆滞、邋遢、妄语——见不了人，上不了台面，儿子结婚与他无关。这组照片拍摄前，惠琼单位组织了一次新城植树活动，她也参加了。时隔一年，再次来到新城的惠琼唏嘘不已：原先满眼的山头不见了，纵横的沟壑不见了，放眼看去，整个新城平平展展坦坦荡荡，天地一下子似乎变得辽阔了，沟川里住惯了的她真有点置身小平原的感觉。远处，新矗立的塔吊上彩旗猎猎，各型工程车辆轰轰隆隆穿梭奔忙。回来的路上，有人跟惠琼开玩笑说，看你？趋紧打忙抢着给儿买房子——二十万、二手房、70平米，划不来吧？看新城将来建起来多美！等一等的话，新城新房新媳妇，全新，多好的事么！又有人逗趣儿说，哈哈……咱延安来的这个姚书记除了忙新城，还应该再卖后悔药，要么新城起来后，别人不说，咱惠琼肯定第一个需要这种药。惠琼拉着长声，玩笑着苦起脸说，唉！我爱买那个二手房？人家丈母娘追得不依么！……谁让这个姚书记不早来几年哩？你给姚书记打电话，让他忙忙往出造后悔药！我第一个买，买下直接灌进死亲家的嘴里。玩笑归玩笑，但新城植树回来的惠琼还真后悔了，虽说儿子的喜事在即满心甜蜜，可后悔的阴影还是落在了心里。
照片12：生日
这是张惠琼的生日照陈祖煜。照片中，惠琼头戴生日帽圈，面前的生日蛋糕上插满燃烧的蜡烛，正在接受一圈人的拍手祝福。蛋糕、红烛、祝福、笑脸，烛光映衬中的惠琼沉浸在生日的快乐之中。拍摄这张照片时，平平也有对象了，是个叫申怡的女孩。申怡也是单亲家庭，从小在爷爷奶奶家长大。亲情缺失，懂事就早，惠琼的生日，正是在这个未过门的儿媳的张罗下举行的。生日前，申怡还给准婆婆惠琼买了身衣裳，把个未来的婆婆感动得眼泪婆娑。平平这个对象是惠琼主动托人介绍的。在平平的婚姻问题上，惠琼很是伤了些脑子，原因全在平平的抑郁上。儿子的病还没好，结早了怕婚姻不牢靠，不结吧年龄一年年拖大了，还是个麻烦，进退两难，熬煎得很。后来，惠琼想明白了：不管长短，先让谈，说不定恋爱一谈，儿子的心境就转变了，抑郁有可能不治而愈，对儿子而言，毕竟另一个女人所起的作用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无法比拟的。申怡出现之前，平平相了好多场亲，有的没眼缘，见一次面就彼此再不相干，有的谈三月两月就告吹，最长的谈了也不到半年。这期间，平平的抑郁又变了花样，原先是因为校了个牙痛苦不堪无法自拔，现在校牙那场事突然不存在了，却又一下子纠缠在早泄里痛不欲生要死要活，时常泪流满面地给惠琼叨念说，妈，我咋就啥都跟人家不一样？妈，你为啥要生我么？妈，我哪天突然不在了你不要难过，就当没养我这个儿。也许是命中的姻缘吧，自从申怡走进平平的生活后，两个人把恋爱谈得热热烈烈，做母亲的惠琼也就一下子从儿子抑郁的折磨中解脱了大半。申怡，单亲家庭的孩子，从小在亲情方面受了可怜，长大后，就对期许中的婚姻家庭的亲情温暖格外珍视，加之惠琼对儿媳的殷殷体贴呵护有加，申怡就把婆家当成了娘家，把婆婆当成了亲娘。亲情是无私的、包容的、发自内心的，申怡有次就羞臊着悄悄对惠琼说，妈，平平那个病……也就不是啥病，再……慢慢就好了。拍摄这张照片时，申怡已完全融入了这个家庭，既像媳妇又似女儿，整天妈、妈地叫着，帮惠琼谋划个这操持个那，比真正的媳妇还媳妇。惠琼两个儿，没女娃，儿子心粗，从来不知道母亲的生日，那天申怡雀跃着要给婆婆张罗生日时，惠琼的眼里一下子就涌满了酸热。这张照片中，惠琼的脸上漾满幸福，但仔细看，她的眼睛是潮湿的，潮湿中又隐约透着一丝慰藉，一丝笃定。
照片13：全家福
这张照片是平平结婚后一家人拍的陈祖煜。照片中，惠琼居中，两个儿子儿媳分站左右。拍摄这张照片时，申怡和婆婆商量，想让公公光亮也来，一同拍这张全家福，但被惠琼拒绝了。一提起光亮，惠琼的好兴致马上就变成沮丧。媳妇不是外人，惠琼沉默片刻，冷着声撂出几个字：他没资格。然后，再不提光亮长短。申怡也没再坚持，她知道，婆婆受公公的伤害太深了，心里那个怨恨的疙瘩已挽结锈蚀得无法化解不能触碰了。惠琼是个精明女人，轻易不跟儿媳谈论光亮的过往，申怡只是有次跟婆婆问起公公的事时，听婆婆淡淡地说了一句：他……他光亮，这辈子没让我活成个女人，我……这辈子是不会原谅他的。申怡虽然年轻，但毕竟也是女人，婆婆这句话的份量她能体会到，因此，这次拍全家福，惠琼说光亮没资格来，她也就不再说啥。
照片14：延安新城车展
这是一组照片，手机拍的陈祖煜。延安的新城建设日新月异，可预见的宜居前景诗意生活十分诱人，作为新城管委会，各种围绕“新城”这一主题的宣传活动也在适时有序地展开中。商家嗅觉灵敏，目光纷纷瞄向新城，各种冠以“新城”名头的促销活动就“你方唱罢我又登场”。拍摄这些照片时，新城上一场挂着“国”字头的汽车拉力赛的尘埃尚未散尽，另一场冠以新城名头的车展就又拉开了帷幕。惠琼这次上新城看车展，照片拍了不少，但奇怪的是，没有两个儿子儿媳的照片，十几张照片中，除了一张中年男人的照片外，再全都是她的各种摆拍。有点奇怪？不奇怪，这次新城看车展是照片上那个中年男人邀她去的，是一次属于私密情感范畴内的快乐二人行。中年男人叫陆丰收，是延安一家基层小医院的退休医生，现在自己在乡镇开了家诊所，单身，离异，儿女均已成就。惠琼、陆丰收两个人的相识很偶然。惠琼有个叫艾华的女同事，跟她门对门邻居，有家族遗传心脏病，年龄一过45岁，病情马上就加重，男人若有事出几天门，就常安顿一把钥匙给惠琼，让她留意瞭哨，情况一不对立马打120。老病号，一般轻微症状不上医院，就在家里叫个懂点医的打打点滴。陆丰收跟艾华男人是发小，得便时常上门给艾华打点滴。平平结婚后不久，惠琼也从单位的一线岗位上退到了三线，全工资拿着，班可上可不上，逍逍遥遥一身轻闲，就常有时间陪病弱的艾华拉拉散散话解解心焦。惠琼第一次遇到陆丰收就是在艾华家里。陆丰收中等偏上的个子，人看个精精干干，言语不多，但话一出口却总带点风趣，甫一见面给人感觉面冷，稍一接触又感觉这人挺随和，容易接近。有次，惠琼在艾华家又碰上陆丰收，针吊到一半，陆丰收接了个电话，然后脸上就现出难色。艾华男人不在，惠琼说，有事的话你先走，给我教一下怎个拔针就行了。陆丰收走后，艾华和惠琼三拉两拉就拉到陆大夫个人的事上。艾华说，陆大夫四十岁时离婚了……女人太花心，年轻时就不安分，到三十大几时越花得不像样子，陆大夫忍无可忍，就离了。说，离婚后，给陆大夫说媒的不少，但都被他回绝了，听我老汉说，陆大夫的心被婆姨伤厉害了，对女人彻底心凉了。惠琼点头，感慨说，能理解，夫妻间的伤害有时真的能把人的心伤透。艾华说，陆大夫有责任心，离婚后之所以不考虑个人的事，是想等儿女们都成就了再说，要么领回来个后娘，家里必定乌烟瘴气不得太平。说，二婚，都有过家，都牵扯儿女，再一结婚麻缠事实在多——各有各的私心，都看见自己的亲，永远不会一条心。惠琼长出气，点头。艾华说，有人给陆大夫介绍过个女的，也是二婚，带个念初中的儿子，人样倒是好看，可没工作，转弯抹角给陆大夫开出价码，让陆大夫把儿女全推给前妻，断绝跟儿女的经济联系，心思全用在她的儿身上，她的儿念书哩将来结婚哩买房买车哩，全要陆大夫管！你说，人，处在二婚，再想成个家难不难？惠琼说，唉！都难，尤其一牵扯上儿女就更……女人，一带上儿子，要想再婚就……说句丑话，女人一有儿，再婚就跟自卖自身差不多，成了桩买卖……唉！再婚，儿子的事总归得首先考虑，人？……人活在这个世上，许多时候都是为别人活着，顾不上只考虑自己，尤其……没法说。艾华说，就是！要么陆大夫说，儿女没成就前绝不考虑个人婚事。惠琼说，精明人，有主张。艾华说，大前年，陆大夫的女子出嫁了，他给陪了辆车，去年后半年，又给儿子娶了媳妇，车、房一应都有，把做父亲该尽的责任全尽了。艾华突然笑了，玩笑着说，咦？你们两个这下儿女都……不正好配一对！？这些以新城车展为背景的照片，就是在艾华的撮合下，俩人好上以后拍的。
照片15：寄望新城
这也是一组照片，有惠琼、陆丰收各自的单人照，有二人的合照，更多的是建设中的新城风貌陈祖煜。拍摄这些照片时，二人的关系已确立好久了，上新城，是来看他们未来的家。也许是种辛酸的宿命吧！惠琼、陆丰收，两个在婚姻情感上受过伤的人，在各自完成了为母为父的责任后，在人生的夕照中，带着情感的渴望人生的依恋，辛酸而又幸福地走到了一起。新城，见证了他们的情感，也寄望着二人的未来。从照片上两人的表情、姿势上看，能感觉到他们身上那种出离了人生羁绊后的自由心性——轻松、惬意，充满童稚般的谐趣儿。拍摄这些照片前，两人还上新城采了一次槐花，在飘香的树丛中，两人采着槐花不时嬉戏，惠琼那生命中被岁月尘封了多年的女性娇柔随着一串串调皮的笑声甜亮亮地响在这花摇影动流香溢彩的二人世界。下山的路上，陆丰收吁着气感慨说，今有种年轻时恋爱的感觉，很美……一辈子呼啦啦就快下来了，娃娃们都成就了，以后，剩下的日子咱要开始为自己活。陆丰收的这句话说得惠琼一下子眼眶发酸。艾华算是他俩的媒人，看见苦命的两个人渐渐走到一起后，心里常有种说不上来的成就感，有时就跟他俩打趣儿，说，老话讲，谁说成一桩婚等于修了一座庙，你俩一成，我不就等于修了座庙？这下神神老家该把我的病治好么。艾华有时也跟自己的男人念叨他俩，总说，两个刚强人，苦了半辈子，这下各自手上的事都交灵了，趁还不老，该舒舒心心好好为自己活几天人了。艾华男人说，对着哩，早些年，儿女都没成就，人就总有撂不下的儿女牵挂，顾不了为自己活，现在，总算熬出头了，有条件考虑为自己活了，要早上几年，儿女都没成就的话，他俩成不了。类似艾华男人这样的话，陆丰收给惠琼说过，惠琼自己心里也清楚。作为普通人，艾华夫妇也好，惠琼陆丰收也罢，所看到所感到的都是切身的感受，言语并不高深，但其中却蕴含着人之于生命、之于人性、之于社会文化传统、之于一定的时代背景等诸多复杂命题。拍摄这些照片前，两个人已开始具体考虑结婚的事了，焦点问题是房子，这也是两人这次上新城看“家”的动因之一。惠琼和儿子儿媳一起住，陆丰收给儿娶过媳妇后就基本把诊所当成了家，自己的房子让给儿子儿媳住了，考虑到和儿子儿媳住一起多有不便，就一般不太回去。陆丰收经济条件不错，虽说成就儿子花去了不少积蓄，但若跟惠琼结婚，黄金地段的房子虽不敢考虑，可在僻远的城郊买套房还是不用皱眉的。这样，买房的焦点就又变成了哪里买的问题。陆丰收的想法是，婆婆媳妇生来是对天敌，两代人，思想观念、生活习惯差别太大，一起生活久了难免磕磕碰碰，弄不好恐怕结仇怨，干脆就在城郊买套现房，婚一结，把生活空间腾给娃娃们，不要眼扎扎地在一块搅和。陆丰收的话惠琼也有同感，儿子有了媳妇后，再搅和在一起的确不是个长久之计，娃娃们有娃娃们的生活，自己撤身，“腾出生活空间”无疑是种明智之举，但在远郊买房她不同意。惠琼的想法是，先结婚，先在诊所旁边凑合着赁间房子当家，等新城的房子。惠琼的想法让陆丰收感动，他说，这样当然好，只是？……只是这样委屈你了，我心里实在……拍摄这些照片时，新城上已塔吊林立，一片火热的建设场面。未来的家就在这一片火热中，这一片火热中即将出现的家让照片中的惠琼喜眉笑眼，张张都是快乐的模样。
婚姻这道门，惠琼出进三次，从青涩到沧桑，半生的苦辣酸甜始终伴随着房事的悲悲喜喜陈祖煜。有人说，真正的人生从50岁开始。这话有道理，也正是惠琼和陆丰收的人生写照。
世上的每个女人都是纯情少女，一切的改变都是从男人身上开始，一个男人能毁灭一个女人，也能造就一个女人，这也是惠琼和陆丰收的又一人生写照陈祖煜。在陆丰收的动员下，惠琼开始进美容院了，学会打羽毛球了，报名学瑜伽了，整个人重新焕发了光彩。
新城的建设如火如荼，6条上山的公路已有3条铺上了沥青，条条都连着惠琼的憧憬陈祖煜。一次，新城上搞文艺演出，惠琼和陆丰收就去看。有个赞扬新城的陕北说书节目很有趣，书匠一身传统陕北汉子打扮，操着地道的陕北腔调唱说：……延安来了个姚书记/中疏外扩绘蓝图/快马加鞭干劲大/一天一个新变化/书匠我也来凑把劲/放开嗓子吼一声/喂——同志们加油！
回来的路上陈祖煜，余兴未尽的他俩拿捏着声腔学书匠：喂——同志们加油！陆丰收还即兴编排了一下，让惠琼学书匠的“加油”，他则模仿着阅兵场上的情形戏谑着回应：首长加油！新城加油！
两个大人陈祖煜，像孩子一样，你一声我一声，“加油”不断，笑声不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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