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耶洛夫斯基《白》观影笔记
基耶洛夫斯基去世的1996年,那一年,对于我和电影的来说非同寻常张雄杰。那一年,我真正意义上自己选择第一次进入电影院看电影,看的是《阳光灿烂的日子》,以至于那部电影至今都是我的青春影像图腾,至今已看过五遍以上。那一年,我写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篇影评,评的是《阿甘正传》。那一年,师范里开设了一门电影美学班,讲师张雄杰先生对电影颇有造诣,在当时,可谓新学。那一年前后,也是好莱坞大片开始蜂拥而进国门的一年,大片的概念在《泰塔尼克号》之后开始深入人心。电影,从此对于我有了意义。现在想来,如果没有那时的这个昙花一现的电影兴趣班,也许至今电影在我看来也只能和大家想象的一样,只是一块供我们消遣的屏幕罢了。在DVD未普及的当时,所有的大片均来自张先生以个人交情拷贝而来的录像带,说来也是极其难得。当年,我们看了许多电影,有时也会遇到我要睡觉的大师影片,但是,大师片中间的有一部,我没睡着,也认为看懂了些。那就是基耶洛夫斯基的《白》。当时只觉轻松诙谐中有些苦涩,那个行李带上的大皮箱恍若我们不能主宰的命运一般随遇而安,至今烙印清晰。
多年后,我重新观看《白》,感觉依然清晰张雄杰。与《蓝》相比,他们的诉说影像语言完全不同,其对世界的思考用影像表达的解读方式也不一样。《白》和《蓝》诞生于同一年,在《蓝》让世界惊艳之后,《白》同样引人注目。理发师卡罗尔因为“无能”被妻子逐出家门,在朋友的帮助下偷渡回家乡波兰。于是他念念不忘,一心发迹。成了富豪之后,他报复妻子制造了一场死亡骗局,将妻子从巴黎以继承遗产名义召回,却在“葬礼”上看到妻子的悲伤。于是选择离开的他没有离开,并在“有能”一夜之后,将妻子以谋杀嫌疑送进了监狱。在监狱的小窗口,他们四目相望,爱似乎在一切平等之后回归了。《白》的基调是小人物的大阴谋,不过这阴谋在卧薪尝胆之后,事实上无非是一场爱情的游戏,只不过是男人的要争回的一口气。这口气,基耶洛夫斯基娓娓道来,是一个关于“平等”的世界话语。
婚姻或者爱情似乎都需要平等,它也许是物质上的,也许是身体上的,也许是精神上的,也许是学识上的张雄杰。我们或多或少都会发现,爱因为一开始的激情和现实需要基本以为可以不考虑平等,之后,在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从柴米油盐到理想信念发生摩擦,我们发现,相左的东西使得我们常以挑剔的眼光看待对方。于是,自由的缺失我们会归结为诸多不平等因素。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于是我们开始打算重新寻找,只是为了其中一个最大的动机。卡罗尔的妻子多明尼也这么想,她的动机有着法国式的浪漫:性无能。事实上,卡罗尔一再用波兰语在法国的法庭上表达,在婚前也满足过她。请注意“婚前”这个词,那背后就是作为屡获大奖的发型师卡罗尔和美丽的模特相恋的浪漫故事。这故事电影不交代,但可以想见之初必然会有这样几个前提:美丽的多明尼期望卡罗尔今后必定将是一位了不起的发型师,那么,名利双收,必然会满足所有婚姻的要求。当时,他们自然鱼水甚欢。短暂的激情期之后,婚姻自然又是一场重复着别人故事的盛大幻想,当然,洁白的婚礼服上偶尔也会有鸽子粪。卡洛尔在遭遇了妻子的抛弃之后,顿感生活的失衡:“语言隔阂”自然是一大因素,于是他努力学习法语,为了有朝一日的雄辩。“金钱缺失”,也许才是男人不能勃起的关键。于是毅然投身金融业。在一笔土地买卖的生意过后,他以有些卑鄙的手段获得了第一桶金。这个可怜的小人物,即便是在那个时候,也有着些许的善良。他并不贪婪,只是缺钱。甚至在获得为充当“杀手”获得赏金之后,依然把所得的钱归为朋友所有。为了追求平等,他努力向上层靠拢。住得很高,只因为“华沙就在我们脚下”,开着VOLVO,只因为有面子。但是,所有的动力都只是为报离婚之仇。在把妻子骗来之后,早已是富翁的他,第一次让妻子歇斯底里叫唤。这个嘲讽戏谑式的叫床,极为尖锐地讽刺了拜金主义者的色厉内荏。在现实中,物质和生理构成了情爱的必然因素。而爱情,也是集合了各种因素之后的一种偶然平衡。这些因素不断发生变化,所以,爱情的平衡极易倾斜。显然,基斯洛夫斯基在之一所谓的乌托邦式的爱情和婚姻。在利害权衡面前难道会有真正不求平衡的爱?自然,这只是人在生存状况中的伦理平等和人格意义上的平等。这平等,卡罗尔委屈苟活了几年,终于扬眉吐气。站在铁窗前的多明尼和身处自由世界的卡罗出现了有趣的置换,一直受妻子的奴役的卡罗尔这回奴役了他的妻子。但是,透过那个小小的铁窗,我们发现了卡罗尔的眼泪,是复仇之后的辛酸,还是依然找不到平等的迷惘?基斯洛夫斯基透过那个小小的望远镜,在拉近的视线中,表述一个非常简单的社会事实:不平等的改变,并不意味着平等的实现。不要以一个永远不可能的绝对平等为理由,来制造伤害。
《白》的开头很有意思,那是一个法庭的庭审,当时卡罗尔正和妻子在辩论张雄杰。这时,门口焦距中有个人推门进来找人,镜头聚焦,那就是《蓝》中的朱莉。在《蓝》中,朱莉正来到法院来找寻丈夫的情人,碰巧听到一个男人在质疑法官:平等何在?她没留意便出去了。而这个喊着“平等何在”的男人便是《白》中的卡罗尔,只不过,这一次他成了主角。生活中,我们擦肩而过的每个人都是一段生活变奏曲中的主人公。他(她)并不特殊,也是正是面对而来的那个人。
茫茫人海,都似乎在找着自己所谓的自由和平等张雄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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