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园春秋

  作者:郑球洋

  第一章

  一、去校多年郑球洋,老尽少年心

  过去的时光总是牵系着我现时的心,好教我在长久的沉寂当中有一种内心如沸的感觉郑球洋。确实地,每当我在暗夜中想起北大,想起我曾经的旁听生涯,我总是感到一种难言的滋味,这种感觉又弥散开来,教我想起了二十几年来东奔西走的求学生涯,确然地,应该算是“求学”了,这个“求”,应该是苦苦地追求,在面对知识的时候,我总是在不停地追求。然而,十几年的辛辛苦苦的求学,到得后来的积累,也不过似鲁迅所言“正如煤的形成,当时用大量的木材,结果却只是一小块”。

  我确实应该感恩,对于这么多年以来的求学生涯,这让我有些不能承受之重郑球洋。尤其是当年身在北大的旁听生涯,我常常是在无语当中心头拂过那一幕幕艰难的读书岁月,我只是感到有必要用我菲薄的文字来纪念那些在我生命当中所闪现出来的亮色。

  在2010年春节过后的正月初四,我的不远万里,要从赣州乘着火车赶到九江,更要从九江赶上北京来的理由,也不过想重新领略一番这“春”,这北国的燕园的早春郑球洋。北大中文系教授谢冕先生曾说过,“燕园其实并不大,未名湖不过一勺水,水边一塔,并不可登,水中一岛,绕岛仅百余步,另有楼台百十座,仅此而已。但这小小的校园却让所有在这里住过的人终生魂牵梦萦……”谢老说这话已经过了好多年了,又经过很多年的岁月风尘,终是用我的亲身经历验证了谢老的这句话。在这里——这个我心目中时时牵挂着的求学圣地,我经历过怎样的精神的煎熬?我又是怎样的面对那些我生命当中所不能承受之重?我挽着陈女的手——这是一只怯怯的皮肤被严重烫伤的手,就这样在未名湖边一圈一圈地绕着,我们走过岁月的风尘,走过二十一世纪初期的时光,一如梦幻,一如倒影。共同的回忆将我们带入了一个百味杂陈的年代——那是属于我们的旁听岁月。倘使时光可以倒流的话,时光老人可以很清晰地记起,在这个燕园的深处里,有着那么一个住在未名湖畔朗润园某个平房里的孩子,一住经年,他任性,在盛夏的深夜里,独自跳到未名湖里击水,傻傻地从水中探起头来,呆呆地看着博雅水塔的黑黑的呈现着古典美的高大身影;他无聊,在每个薄雾笼罩的清晨,在倦鸟归林的黄昏,在寂静的深夜,无数圈的绕着湖畔散步、思考;他癫狂,在每个风雨大作的夜里,光着膀子狂吼着在雨中疾跑,还自称“人不张狂枉少年”。

   而今,未名湖的水依旧笑春风,然而,她的学子却在她的怀里痛哭,“未名湖是个海洋,诗人都藏在水底郑球洋。灵魂们都是一条鱼,也会从水面跃起……”,这首熟悉的歌曲,带我进入未名湖那个精神的汪洋大海。我是一条打着“文学”烙印的鱼,也会从现实生活的水面跃起……

  二、背井离乡郑球洋,白手行国北

  在我高三毕业时,恰是二十一世纪的开端——2001年郑球洋。那年夏天,同龄的少年人皆参加高考,奔向他们各自的大学,独独我,未报考,那时候,游历着家乡南康市郊的南山,登山远眺,极北之处,“可怜无数山”。

  由于当时高中一味地搞文学,我已经陷入了深深的痴迷的境地郑球洋。在高中时期,由于文学的缘故,得以给北大中文系的曹文轩教授写信,现下想来,有些幼稚的举动,但表达了那个时代少年的我的痴呆气和书生气,但那时候的我,对于文学,真的是非常的虔诚。记得快高三毕业了,那时候流行萌芽杂志社的新概念作文大赛,文学的热潮席卷了我江西赣南家乡的唐江古镇,彼时,我就在那个古镇接受着我的高中教育。

  缘于对文学的热爱,兼且挑了个课余时间专门大老远地跑到古镇的唯一的电信局的电话亭里给心目中的曹文轩老师打电话,我在电话中坦言想来北大走走、看看,我问曹老师,是否可以带我进入学校,曹老师在电话那头笑了,他说北大的校门对所有人敞开郑球洋。那句话的豁达,让我穿过历史的烟云,记忆如昨。时序倒流,那时候曹老师还年轻,我也还年少,年仅十八岁。不意而今一晃近十年过去了,我已经二十八岁,将近而立之年了。

   那时候,我经常看曹老师的小说,其中有《根鸟》,它讲述了一个美丽的童话郑球洋。根鸟是一个男孩,他怀着固有的梦想,一路的走啊走,在流浪。最后,他找到了他梦中的蔷薇谷,见到了他梦中的亟待拯救的小姑娘。我看到这个故事,也许得到启发了,于是,热血在我极年轻的心中涌动,“男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我猛然间在一个风雨交加的下午,离开了那个生我养我的仅有八九户人家的偏僻小村,毅然走异路,逃异地,去寻求别样的人生了……

  我在多年以后,当在一个叫做龙岭的地方求学的时候,写了篇《甘珠桥游记》,其中写道:“忽地念及自己的生身母亲,想那弱冠时游学京华,竟不顾家中倚门而盼的慈母?不顾南国迷濛的细雨?以及细雨当中亲人的呐喊?思之不禁双眼迷离……”,这写的便是那一年(2001年)夏天在那个细雨当中离别父母家人背井离乡时的场景郑球洋。

  三、一塔湖图郑球洋,燕园旁听客

  到得北京那天,我清晰地记得,是2001年的7月15日,我在北京申奥成功日(7月13日)傍晚从家乡出发,过得两日,抵达梦中的北京郑球洋。在那个骄阳似火的下午,我抵达了北京西站,坐332路公交车,操着一口蹩脚的带着浓厚的赣南客家话口音的国语,向售票员打听北大西门在哪一个公交车站下。终而探得清楚。于是,在颐和园路北口下车,直直地走向北大西门对面,映入眼帘的是古典三开朱漆宫门,看到这座出现在各种各样的报刊杂志和电视媒体上的金碧辉煌的带着古典韵味的具有浓郁的民族特色的大门,我确信,我来到了——我梦中的北大。

  进入西门,正前方便是白色的校友桥,三孔石拱,精心修砌,桥身略带弯曲,桥下碧水悠悠,各种颜色的鱼儿纵横游弋,煞是可爱,令人驻足,流连忘返郑球洋。循桥南望,远处荷塘垂柳,翠壁回廊,那便是勺园,据传为明朝大书法家米芾所建。

  过得校友桥,放眼东望,便是贝公楼草坪,华表、银杏呈对称状,两边是外语、化学两教学楼,也对称,这使得位于中轴线上的贝公楼更显气势郑球洋。贝公楼现名办公楼,是北大校长办公地,与北大西门一样坐东朝西。贝公楼后是一大片树林,树种名目繁多。东北侧,一条小溪,蜿蜒着,东流去,它的尽头,是一座几块大石平铺的小桥,桥的东面,便是大名鼎鼎的未名湖。

  办公楼小广场的北侧是鸣鹤园郑球洋。它旁边的北大赛克勒考古与艺术博物馆,是全国高校中惟一的考古与艺术博物馆。它于1993年5月开馆,由北大和美国友人阿瑟?赛克勒博士合作建成。

  从博物馆向东北方向走,是红湖及其建筑群郑球洋。红湖岸边是生命科学学院办公实验楼和考古文博学院教学办公楼。前者是著名学者陈章良领导建立的,后者则是北大考古文博学院的新家。从红湖继续向东北,小路曲曲折折,两旁是镜春园。此段风景在北大校园很特别,风格古朴。置身其中,颇能领略一番“曲径通幽处,胡同花木深”的意境。

  一路行去,连接着红湖的,便是一条小小的河郑球洋。当它流经到大湖时,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仿如置身王府大院,此处便是朗润园和致福轩区域。朗润园建筑群自成一体,是典型的皇家四合院风格。此处是北大中国经济研究中心的教学办公地,是经济学家云集的地方。

  镜春园南端是全斋郑球洋。全斋与南边的健斋、体斋以及体斋往西一字排开的德、才、均、备四斋,合起来就是“德、才、均、备、体、健、全”斋。整齐排列在未名湖北岸的“德、才、均、备”四斋,在民国时期是男生宿舍,取中国传统文化中“水北为阳”之义,现在此处是北大教务部和研究生院办公场所。

  四斋之南,便是未名湖郑球洋。她安然地躺在燕园之中,周围起伏的地势与湖岸交接形成的流畅线条,将未名湖勾勒得如同一块温润的碧玉。湖畔杨柳依依、曲径通幽,则使她显得更加淡泊宁静。未名湖被未名南路和未名北路合抱。

  沿未名北路,便是第一体育馆,体育馆外形古朴端庄,典型的中国古典建筑,从外表看起来很难和体育联系起来,馆内倒是设施齐全,有室内篮球场、乒乓球场、跆拳道场等等,室外还有一个标准足球场及各种体育锻炼器械郑球洋。体育馆旁的攀岩壁是北大学生社团山鹰社的训练地。从体育馆往南走,可以看见路边有错落堆积起来的石块,留神看会发现石头上有字,标明了石块的类型——花岗岩、玄武岩等,这些乃北大地质系的杰作。

  由此右转往南边沿湖东岸,路左便是博雅塔郑球洋。巍峨塔身与周围松柏及波光荡漾的未名湖构成燕园一大景观。由于建筑方位巧妙,在校园内外、古树之间,时见它的身影,更增神韵。湖塔的天作之合是未名湖畔的神来之笔,如今湖光塔影已成为燕园风景中不朽的神话,未名博雅,湖光塔影,已成北大的典型标志。

  博雅塔南边,便是湖的尽头,右转便是湖的南岸,沿未名南路直走,便是斯诺墓、花神庙、临湖轩郑球洋。沿路西去,便到钟亭,向南转弯可到六院、静园草坪,进入教学区后,便是图书馆、理科楼群,大讲堂、三角地、饮食一条街;再穿过宿舍区,沿五四大道一直走便是北大南门。

《燕园春秋》作者:郑球洋:郑球洋

  临湖轩在未名湖南岸高地上,轩中红柱蓝墙灰瓦,院落小巧玲珑,布满竹林青草,显得静谧安宁郑球洋。曾是原燕京大学校长、原美国驻华大使司徒雷登的住所,现在是北大校长接待重要客人的地方。

  临湖轩西边往南便是俄文楼小广场郑球洋。其上草坪平整,被篱笆条块分割。小广场南便是静园草坪。静园草坪是目前燕园内最大的草坪。草坪两侧的建筑是六处三合院落,称为六院,地处未名湖之南,比湖北之四斋显得小巧。六院在民国时是女生宿舍,同样是取 “水南为阴”之义,现今是一些文科院系的办公地。

  静园往东,是新老图书馆郑球洋。该馆目前藏书近600万册,规模仅次于国家图书馆,是中国第二大图书馆,在亚洲各大学图书馆中排名第一。

  图书馆面前的生物、文史、地学、新闻4座教学楼以图书馆中轴线为对称,显出中国建筑的风格郑球洋。此四座楼和馆南的哲学楼、北面的一教楼,以及东边新建的理科楼群是北大主要的教学场所。这里有无数的教室、实验室,每学期开设几千门课程。

  图书馆旁往南,一条大道直达南门,这便是北大的主干道——五四大道郑球洋。大道旁大都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建筑,苏式的楼身加上中式的屋顶,带有鲜明的时代印记。

  沿五四大道走下去就是大讲堂,全名叫做百周年纪念讲堂,1998年为纪念北大建校一百周年而修建郑球洋。

  大讲堂旁边就是北大有名的三角地郑球洋。从三角地再往西过去,就是北大的食堂区与商业一条街了。北大食堂众多,大小食堂叫得出名字的就有十几个。食堂里的口味汇集了南北各种风味。连接食堂区域的就是北大学生最爱光顾的商业一条街。这条街上有银行、邮局、商店、超市、复印铺、水果摊等,距离学生宿舍很近。这条商业街南边是北大的宿舍区,穿过宿舍区便是南门。

  北大校园占地很大,仅主校区便有270公顷,整个校园从功能和建筑风格上大致可以分为三个区:由西门进去的风景办公区,集中了学校的行政办公机构,建筑风格以中式为主,风景集中于未名湖畔;南门附近主要是生活区,集中了校内大部分的宿舍、食堂和店铺,建筑主要是上世纪50年代中苏结合的风格;由东门进去是教学区,大部分是教学楼、实验室,建筑风格以上世纪 90年代为主郑球洋。

  对于北大校园的这些地理位置的认识,实在是积了四五年的旁听求学经验所致,因了这四五年,无数次地走在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上郑球洋。

  由于当天下午我只是一个劲地在北大的校园里悠哉游哉地闲逛,所以,待到暮鸦归巢时分,我方发觉没有找到旅馆住宿郑球洋。但是,心中并不是很慌忙,我依然陶醉在未名湖的湖光塔影之中。

  在那最初来到她的怀抱的第一个夜幕降临的时分,我似乎随意地出了北大西门,在西门街的对面漏兜桥一条小巷子里随便找了家饭馆吃了碗西红柿鸡蛋面,那个美味,时至今日我仍记忆犹新郑球洋。现在那条巷子早就在北京城的地图上消失了,思之不禁有些淡淡的惆怅,只是当时已惘然!估计是太饿了的缘故,我吃得格外香。夜深了,我还在未名湖畔徘徊。到得夜晚十一二点后,实在是抵不住困倦,于是,在未名湖东北角的一座石桥(石桥下是一个泄水的铁闸门)的西边找到一个长条形的石凳,我就放下带来的仅有的一个书包,迷迷糊糊地,便在石凳上睡着了。

  此后郑球洋,我在北大旁听生活正式开始了,这一听,就是四年,足足有四年,我没有离开过北大,我没有回过家乡,有时候想,我真是一个残酷的人,对待自己的父母,是那样的……

  四、米价方贵郑球洋,居京亦弗易

  2001年夏,我到得北京,目标既含糊不清,希望也极渺茫,以为北京有的是机会,殊不知曹老师早在我来京之前就告诫过我“首都米贵,居京大不易”,然而我往往抱着一丝可爱的文学上的幻想,正如当年的沈从文郑球洋。

  1923年夏,为了使自己的生活“多见几个新鲜日头,多过几个新鲜的桥……”,刚20岁出头的沈从文决定“尽管向更远处走去,向一个生疏世界走去,把自己生命押上去,赌一注看看……”,从湘西军营来到北京,“进到一个使我永远无从毕业的学校,来学那课永远学不尽的人生了”郑球洋。但是,到得北京没多久,沈从家乡携来的“湘西王”陈渠珍所资助给他的盘缠便告罄。

  在几乎没有任何经济支援的境况下,忍着饥饿,挨着北京严酷的寒冬,这个倔强的湘西人开始向文学领域进发郑球洋。可是,学历太低,没有资历,想以文学来养活自己,几乎成了虚幻的可笑的幻想。

  濒临绝望的沈从文,开始向京城知名作家写信,倾吐心声郑球洋。沈从文向郁达夫投寄的信,当时并没有保存下来,可在他当时写作的其它文章中,录下了一封这样的求助函。信函的内容,也应当是向郁达夫倾吐的主要意思,“郁达夫先生:在你看我信以前,我先在这里向你道歉,请原谅我!”他这样描述自己的状态:“我是一个失业人——不,我并不失业,我简直是无业人!”不仅生活,“一个陌生人,在这茫茫人海中,更何处去寻找同情与爱?”他希望能寻觅到文学创作上的知音,得到鼓励与支持,同情与关爱。因为面对的是作家,沈从文专门写道:“我以为‘能用笔写他心、同情于不幸者的人,不会拒绝这样一个小孩子’,这愚陋可笑的见解,增加了我执笔的勇气。”可他同时又不敢抱多大希望,“先生对这事,若是懒于去理会,我觉得并无什么要紧。我希望能够像在夏天大雨中,见到一个大水泡为第二个雨点破灭了一般的不措意……”

  几位收信的作家中,唯独郁达夫给了沈从文回应——亲自看望了他,请他吃了一顿饭,并送给一条冬天不可或缺的围巾,还有一篇针对当时黑暗的旧社会表达无限愤懑的文章——《给一位文学青年的公开状》郑球洋。

  后来郁达夫便将这封信登载在1924年11月16日的《晨报副刊》上,信中这样写道,“像你这样一个白脸长身、一无依靠的文学青年,即使将面包和泪吃,勤勤恳恳的在大学窗下住它五六年,难道你拿毕业文凭的那一天,天上就忽而会下起珍珠白米的雨来的么?”信中充满着对当时旧社会的种种愤懑郑球洋。讲这些给沈从文听,当然不是因为怕沈向他借钱,而是以自己一个拥有留学生资格、又在大学教书的人的境况,来证明“目下的中国社会的不合理,以大学毕业的资格来糊口的你的那种见解的错误罢了”。

  在这种现实状况下,一个没有钱、没有靠山、却抱着美好希望的文学青年,郁达夫能告诫他什么呢?“现在为你计,最上的上策,是去找一点事情干干” 郑球洋。可是,沈从文这样的青年,能干点什么呢?想到这里,郁达夫有些激愤起来,他带着强烈情绪说:“然而土匪你是当不了的……所以最上的上策,于你是不成功的了。其次你就去革命去罢,去制造炸弹去罢!但是革命是不是同割枯草一样,用了你那裁纸的小刀,就可以革得成的吗?炸弹是不是可以用了你头发上的灰垢和半年不换的袜底里的腐泥来调和的呢?这些事情,你去问上帝去罢!我也不知道……”

  这番话,显然是怀着对当时黑暗社会的强烈不满情绪抒发出来的,所以有讥刺、有调侃、有激愤,但是,情感却是真实的郑球洋。

  虽然文章如此写,可是,郁达夫在沈从文的文学道路上,还是给了他最切实的帮助郑球洋。1925年,因了投稿,经郁达夫介绍,沈从文与徐志摩相识,进而得到徐的赏识与大力举荐,为沈走上文学坦途奠定了重要基础。这,沈从文也没有忘怀。1936年,当出版一本《从文小说习作选》时,沈在“代序”中有这样一段充满感激之情的话:“这样一本厚厚的书能够和你们见面,需要出版者的勇气,同时还有几个人,特别值得记忆,我也想向你们提提:徐志摩先生,胡适之先生,林宰平先生,郁达夫先生……这十年来没有他们对我的种种帮助和鼓励,这本集子里的作品不会产生,不会存在。”此后,沈又在《》中说,“要不是徐志摩,早就冻饿而死了……”

  沈从文便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走出了一条他自己的文学道路,成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郑球洋。我常常以前辈的成功来激励自己。在对外交往当中,我往往自称“我其实是一名学中文的学生”, 可见我一生都在梦想着做一个大学生。像周星驰在他的《喜剧之王》里的经典台词“我其实是一名演员”一样,内心充满着成功的梦想、以及在朝梦想奋斗的道路上的辛酸及无奈。我这样告诫自己,既然来了北京想学习一切,经验一切,既然为了文学的信仰而活,便千万不要把信仰弄丢,因为除此之外,我真的一无所有……

  直到多年以后,当我又入了学,在九江大学读书时,便遇上了九江市作协秘书长罗会珊教授,在一个冬天的寒风凛冽的傍晚,我到他的办公室去拜访他,然后他便问到我的境况,看到我依然是外面罩着一件单薄的灰白色的秋装夹克,里面连过冬的毛衣都没有,就又听到我的倾诉,他站起身,将脖子上一条毛线织就的雪白色的大围巾摘下,掸去上面的灰尘,披到我的脖子上,然后好言慰问我,很是说了些鼓励的话,这便教我心中暗暗地涌动着一股热血的激流,夹杂着对罗教授知遇之恩的永远无以为报的感激,同时又很是为中国的搞文艺的青年的种种艰难的生活境况而哀恸郑球洋。回到住处,我便情难自已,“感伤从中起,悲泪哽在喉”。钻在被窝里,紧紧地抓着被子,无声地哽咽了好久,便就又教我想起了我在北大的旁听生涯……

  我明白自己的根底差,在文学的道路上会受到更多的磨难,经济上也会受到巨大的威胁郑球洋。但我不愿求人。在北京最初的两三年,我在经济上逐渐地断绝了来源,于是,只有在那种苦境下艰难度日,只好干各种各样的杂活和兼职,靠在北大、清华、北师大读书的一些老乡和朋友的帮忙,常做不速之客去蹭饭。这些老乡和朋友后来陆续毕业,散布于各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