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绍兴,已是下午两点,几人遍寻旅店不得,久立咸亨酒店门口,好在有古道热肠的金金将他弟弟的手机号码告诉我,我给他弟弟金建龙打了个电话,不到五分钟,他弟弟便出现在咸亨门口徐渭传。

  这个时候,正逢黄金周,人潮汹涌,想大宾馆此时肯定价格昂贵,金建龙便带着我们在鲁迅路附近的小胡同里寻找小的旅店徐渭传。

绍兴散记:徐渭传

  绍兴的这段小巷,很是古色古香,青砖老宅,曲径通幽,几重门的宅子,一道道的门进得里面,有着世俗的烟火味徐渭传。一栋老宅前,立着两位老太,笑吟吟的看我们在门口拍照。我们几个人好奇心重,建龙径直带着我们走入老太太守候着的那扇门内,看老宅的建筑结构。老太太们也跟着我们走,很热心的用绍兴话介绍着,我仿佛听天书般不得解,建龙很有耐心的给我们又翻译一遍。

  当我们提出要和两位老人拍照时,她们有些羞涩的笑着,很认真的将身上的外套抹平,拍完后,那位穿着对襟盘扣衫的老太太不甚满意的絮叨着“不知道你们要拍照呢,不然可以穿件更好看的衣服,这个衣服是在家里干活穿的徐渭传。”姐姐善解人意的赞道:“您的这件衣服很好看,盘扣镶得真细致,漂亮得很。”老太太听到这番赞叹,很是高兴,笑得颇有点自得的韵味,每根皱纹都舒展出笑意。

  停停走走间,无意中走到了土榖祠,就是阿Q的原型阿桂帮财主家舂米时借以栖身的祠堂徐渭传。里面实在小得紧,除了一尊土地别无他物,土地像与后墙间的那点小小的空间想必就是阿桂当时每夜安睡之地。这样的地方,说实话是没有什么好欣赏的,靠的就是用思想将那点人文的东西重建,生出来一点“呀,这个地方当年鲁迅也曾经走过呢,”或者“我和鲁迅都在这块地方站过,呼吸过此地的空气呢”的赞叹罢了。

  在背着沉重的背包仍旧没能找到一家稍微满意实惠的旅店后,我忍不住咬牙切齿信誓旦旦的坚持着要去找家星级宾馆了徐渭传。好在我前面坐车的途中东张西望的看到一家“鲁家宾馆”,几经周折,终于住了进去。没白费我念叨一路那家宾馆的名字。

  鲁家宾馆位于后观巷,离徐渭故居“青藤书屋”颇近徐渭传。

  一进书屋前院,内植竹子数株,青葱之色莞尔,更有新种的桃树已结了青桃徐渭传。管理员见我对满树青桃张望不停,很是关心,我笑着问这些果实成熟后的去向,管理员于是放松警惕,说“你没听到这么些个鸟叫”(注明:这个管理员的普通话实在差劲,且鸟字皆发成铞的音),我忍俊不禁,管理员继续说“鸟太多了,果子还没熟鸟就飞来飞去,把这些果子都吃掉了。你看,这边还有石榴树,结得果子也很多,都等不到熟就被鸟吃光了。”我听着她反复强调那个鸟字,实在忍不住,大笑而入内。

  对徐文长的这套幼年及青年时居住的房子,我实在喜欢得很,清幽洁净,外厅的窗下是个小小的池塘,里面还养着金鱼,我想,若是我住在这套房子里,一定是要在自家窗口下边看书边钓鱼了,呵呵,如我这般的俗人实在是没办法附庸风雅徐渭传。

  想到徐文长这位才子,一生太多不得意,到得青年时就因为贫困潦倒将这小小的一套房子卖了出去,心中也实在悲凉得很徐渭传。看这套房子,他家也是一般的书香之家罢了,钱权都无,而他又是个性直得有些怪异的人,潦倒似乎是必然的。只可惜了这么小的一片清幽之地。找到徐渭传中的一段,以记此人。

  卒以疑杀其继室,下狱论死徐渭传。张太史元汴力解,乃得出。晚年愤益深,佯狂益甚,显者至门,或拒不纳。时携钱至酒肆,呼下隶与饮。或自持斧击破其头,血流被面,头骨皆折,揉之有声。或以利锥锥其两耳,深入寸余,竟不得死。周望言晚岁诗文益奇,无刻本,集藏于家。余同年有官越者,托以钞录,今未至。余所见者,《徐文长集》、《阙编》二种而已。然文长竟以不得志于时,抱愤而卒。

  晚餐仍旧是受着鲁迅笔下那个咸亨酒店的诱惑如战斗般在咸亨酒店找到一处空位,点了几个绍兴的小菜,包括了那个赫赫有名的茴香豆,建龙更是很积极的买了两碗八年陈太雕,二分为四,一人半碗,就着茴香豆,臭豆腐等物小酌起来徐渭传。太雕酒感觉不错,四个人研究了好一会酒留下的“挂壁”,齐齐赞叹这个酒如何如何好。半碗酒入喉,我有些微醺,觉得呼吸之间都有股醇香。四人包了两辆人力三轮,在古城内看所谓的名胜古迹。

  人力三轮的车夫带我们看的皆是小桥流水的去处,入眼温婉宜人,更有茶楼的红灯笼映在水中,与石拱桥的倒影遥相呼应,心旷神怡间觉得果真美不胜收徐渭传。

  绍兴的美,在我感觉仿如极淡的水墨画,温润,精致,在这个城市中行走,就好像在一个梦里穿行,心里一直存着些诗意,人在散淡的漫步中心情也随之大开大阖着,恰好到晚上,绍兴下起了小雨,这个城市的美就在这样的湿润中立体起来,我再度很固执的又开始在心里勾勒出戴望舒的《雨巷》,想象中,今日走过的那些小巷中正娉婷的走过一个丁香花般的姑娘,雨水将那些青黑的石砖浸泡成美丽的青苔色徐渭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