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诗琪靓丽的身影从我的视野中晃过的时候,我正呆滞地望着车站里熙熙攘攘的旅客杨诗琪。然而就在这庞杂的人群中,我立刻认出了她!当时我坐在T城去往Q市的长途汽车里,手托着下巴靠在窗口,等候车启远行。

    那一刻我骤然激动并一阵慌张,一如往昔的岁月杨诗琪。我立马挤下车去,看到她在几十米开外的地方左右环顾。初夏明媚的阳光映着她翩跹的身影分外显眼,似有眩人的光泽。我立在车旁,想着过去和她“邂逅”,忽又犹豫起来,同时担心着她将立刻消失无踪。这时我看见她转身望了过来……

    往事就是你所认为的吗?许多次我问自己,许多次我觉得自己太无趣杨诗琪。其实所有关于往事啊回忆呀之类的东西,在许多人眼里压根儿不值一文。然而我一次又一次想解开这自设的谜局,一次次为之神伤。

   记忆中总有一棵高大的木棉树杨诗琪。当火红的木棉花开,翠绿清幽的校园便天天过节似的,着实喜气撩人。湛蓝的天空也飘着欢快的云儿。灿烂的阳光透过枝缝叶隙,班驳地泻在林荫小路上,随风摇曳。长长的小路一头连接着校园大道,直通校门口;另一端则是教学区了。校园内灰泥路四处纵横,惟有这一带以方形大理石铺地,两旁是高大而古老的柏树,而非四处新种的矮芒果,更显幽静古朴之美。

    像我这样一贯心不在焉的行路者,也不知是何时记取了T城母校一中的这点印象杨诗琪。我甚至已经想不起自己那时读过的班级是哪些?但是这一画面总成为背景,当一个女生从小路的另一端出现,手里抱着一摞信件姗姗而来,有时骑着单车,当她迎面走来,我们四目交接,一刹那似乎定格为永恒,然后又渐行渐远,这时这一背景就在记忆里如此清晰的呈现!我甚至可以感受到身处其间的星星点点的光彩闪烁,直到我走到路口,看见校门卫室旁矗立的高大木棉树,那时花开得正艳丽,让我心潮澎湃。

   杨诗琪从门卫室取信回来,几乎每次都要碰见我杨诗琪。这是上天的故意安排吗?开始是,后来便不是了。后来我从教室出发时总是有意慢半拍,为的就是与她相遇。

    那时我读文科一班,她读理科三班,我们在同一年段——已是高三毕业生了杨诗琪。因为不在一个楼层,这也是相识后才知道的。那年我自告奋勇当了班级收发员,每日课间操完毕,便横穿校园到门卫室取信。

[青春校园]谁爱过谁:杨诗琪

    我和杨诗琪因此而认识杨诗琪。那是我的纯真而羞涩的未成年时代。每次相遇我们老远就四目相对无言,渐渐转而相视而笑,直到过了很长时间,大家都觉得这样太沉闷了,就不再沉默是金——那种欲说还休的滋味可不好受,于是我便激动地向她问候:“HI,你好!”或“HI,杨诗琪。”

    “HI,你来啦杨诗琪。”她答,笑靥如花。

    记得大学的心理学教授说:当两个陌生人有规律地见面40次以后,彼此就会产生好感杨诗琪。我记得这似乎叫“多看效应”。所以我对杨诗琪的好感就日甚一日。对于那时紧张而枯燥、每日念书平均15小时的生活而言,收发信件是一件多么令人期待的事啊!见到了杨诗琪免不了小鹿乱撞,六神无主,一日没见却又失魂落魄,生活就像被掏空一般。却原来暗恋也可以让人狂喜狂悲!于是我的目光每天都在这条路上逡巡、等待、放光或黯然失色。但我始终没有行动——就连多说几句话的勇气也没有。后来老天作美,有一次在校外的一家超市与她巧遇,杨诗琪叫住我:你在这呀。我趁机约了她,并获得爽快答应!这是我的平生第一次约会!

    那日在学校附近的河边草地上闲谈了一个下午,学习生活、朋友家人,就是不敢触碰感情这根弦杨诗琪。然而这可以说是我最最珍贵的回忆了,那是我往后孤独的感情荒漠里唯一聊以自慰的,除此我一无所有。

   和杨诗琪的交往在日后变得模糊不清杨诗琪。那时高考将至,每个人都匆匆忙忙,除了读书一切事都是那样的不合时宜了。有一次我在路上无意中见到了她和某位男生一起逛出校外,有时候我走过她的班级看见她和男生同学在一起热烈地探讨什么,这些事都能是我糟心,我觉得自己越来越脱离了高考大军。

    因为一贯的不专心,那年我高考落榜,整个暑假几乎过着自闭的生活杨诗琪。后来复读一年,考入杨诗琪就读大学所在Q市——打听所得——的另一所大学。几次特意去找她,结果因为没有联系信息,再没遇见。最后的一次听她们学校的一位老乡——也是我的高中校友说她已经有了男朋友了,自感再挠人美梦已是罪过,痛下决心忘记过去拥抱未来。就这样5年一晃而过,直到如今又碰上她。这中间我的生活沧海桑田,然而我始终再没爱过别人。不过私生活堕落得可以,已经随便接受了不爱的女人。

    “杨诗琪杨诗琪。”我朝她喊了一声。

    “哦杨诗琪。”她循声看来,然后跑过来惊讶地说:“是你呀!好久不见!”

    “是啊,很巧!”我说杨诗琪。

    “你毕业了吗?你现在在哪里呀?”她激动问杨诗琪。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杨诗琪。她说不好意思,接起电话:“恩,恩,我到了,不过我要晚点回去,我遇见老同学了。……”

    “老同学?”我伤心地想杨诗琪。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和学生时代到底是“社会化”了杨诗琪。她青春不减,皮肤依旧滑得光可鉴人。不过发型剪成短的碎发,这倒是别有韵味。这也是职业所需。她在市公安局上班。

    她说完话,见我出神地看她,突然刷地红晕染颜杨诗琪。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杨诗琪。”我提议。

    于是我们随处走进一家附近的西餐馆,找了个靠内的位置,在秋千藤椅相对而坐杨诗琪。往事便在这晃悠悠的不经意与柔和的轻音乐中飘荡回旋,把我慢慢带回惆怅的往昔。寒暄了后进入了正题。

    “后来你就消失了杨诗琪。我打电话找过你的。”她不解地说。

    “我们班就三四个没有考上,我是其中之一,那时我哪还敢见人呐?”我轻松地说,连我自己都快体会不到那段沉痛的日子的心情了杨诗琪。

    “为什么不能呀杨诗琪,你就是太顾忌了?你就是因为这不和我联系?”

    “差不多吧杨诗琪,也不全是……”

    “那还有什么杨诗琪?”

    “那种心情杨诗琪,很难讲!”

    “你和小如呢杨诗琪?你们怎么没在一起了?”

    “小如杨诗琪?”

    “就是李秀如,你们班的那个,也是我的舍友杨诗琪。”

    “哦杨诗琪,她呀,不会吧,我们在一起?”

    “你全忘了吗?你好象对她不错哦,还记得那时有一次我吃了你摘给她的芒果呢杨诗琪。”

    听了她的话,我突然有种失忆的恐慌杨诗琪。往事纷至沓来,这事却不着痕迹。杨诗琪慢条斯理地调弄着果汁,样子很“白领”,然后久久地迷惑地看着我,清澈的眼珠左右转动。我也随即想起了那位女同学,没想到她们认识。

    “哦,是有这事,那一次在大操场上她说她失恋了,事情因我而起,所以就要我偷摘芒果给她才成杨诗琪。”我接着说,“那时有一位男生追她——她自己说的,那位男生刚好是我的初中同学,她来问我那人如何,我就把我初中同学以前的劣迹全对她说了,我是真的想帮她,她反过来说我害的她没恋爱对象了——不过那也是开玩笑吧。”

    “原来是这样杨诗琪。”

    “谁喜欢她那种穿得松松垮垮像男孩子的女生啊杨诗琪,呵呵!”

    “那你”杨诗琪咬文嚼字的说:“你后来见过她吗杨诗琪?”

    “我在同学聚会上见过她杨诗琪。”

    “哦杨诗琪。”她若有所思。

    “小勇听说混得很不错呀杨诗琪!”

    “老师能有什么不错呢杨诗琪。”杨诗琪说完又问道:“恩?你是怎么知道的?”小勇是她的男朋友。

    “我们是小学到高中的同学呀,只是高中不在同一班级,他在你们隔壁班吧杨诗琪。”

    “哦,我倒没听他提起过杨诗琪。”

    “你们的故事我倒想听听杨诗琪。”

    “没什么,我们考到同一所大学,在同乡会里认识的杨诗琪。”

    这时我的记忆忽然变得一篇混乱,难道他们不是早在一起嬉闹,一起出去吃饭的吗?那时小勇说,杨诗琪见到他时的脸红得像红苹果!那时我偶尔和小勇还在一起聊天杨诗琪。

    “对了,那你以后可是我们共同的朋友了杨诗琪。”杨诗琪天真地说。

    “呵呵!”我一脸苦笑杨诗琪。

    “还回学校吗杨诗琪?”

    “回,现在都变了,小路也拆了,只有那棵木棉还在杨诗琪。”

    “哦杨诗琪,我记得那棵树,开花的时候很美啊!”

    其实那时最动人的风景你没看见杨诗琪。那时我在小路上徘徊,等待,突然,我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看见一袭白裙立在火红的木棉花下张望,我腼腆地走过去,看到风吹起裙脚摆动,长发斜飞入肩,洁白的棉絮徐徐飘落,女孩纯真的笑靥绽放开来,然后说:对不起,我迟到了。我轻拈起落在她发梢的棉絮,说:走吧。

    曾记得杨诗琪?

    我这时才注意到杨诗琪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纤纤细指为之大放光芒杨诗琪。

   那天后来又谈起了工作生活、朋友家庭,和那次河边的约会一样小心翼翼杨诗琪。这是我的命运的讽刺——小心翼翼然后彻底失去。

    够了,够了,还要怎样呢?在前往Q市的路途中我想,5年前在这条路上,我一心想找回失去的爱情,然而我却还在怀疑是否曾拥有过;5年后,在相同的路上,我永远无法再找回那段爱情,然而我已经深信了自己曾经拥有杨诗琪。而这,不正是我一直所追寻的谜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