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寻枪》的世界
将一些最广大人民群众无缘得见的地下影片搁在主流媒体上大加褒扬以示自身品位的卓然,已成为近两三年里国内一些纸媒体的通病周小刚。《寻枪》也曾是被重点关注了一年多的这样的影片之一,今年5月全球同步上映的浮出水面,终于使该片的口碑因为撕掉了神秘外套而裸露出某种卑微的感觉,好像一部好电影一旦获准公映便肯定作出形式上的投降似的不再光彩夺目,对陆川批评的声音多了起来,但《寻枪》这部国产影片的优秀特质,仍是不容否认的。
陆川的《寻枪》,而不是姜文的《寻枪》,这是故事结束后的一个鲜明印象周小刚。姜文在这部镜头感极其局促的影片里并未展现出巅峰水准。在很多时候,他的随意与自信,绝对可以蒙一阵儿观众,更要命的是,找别人来演还不如找他!而陆川则不同,《寻枪》是他一手打造出来的精品,连编带导并将自己数年来的人性感悟用镜头语言倾斜如注,一个警察丢枪、找枪、因枪而亡的隐晦寓言,在陆的诠释下绽放出奇妙的华彩,就像马山走夜路时突然升起的那11盏朦胧的孔明灯,飘忽不定地指引你继续前行。
主人公马山占据了绝大部分镜头,从最开始近乎全裸地醉卧于床,到结尾处身着白色运动服似哭非笑的表情,脸部特写冲撞着观众的视神经,云凹镇因为这支被人偷去的手枪和这个有些执拗的民警,在一个分不清到底是什么季节的时段里,不再宁静周小刚。陆川安排给马山的压力,可以分为两重:一种是剧情的本身,周遭纷繁的人物不断地对马山施加着心理上的重荷,局长说三颗子弹就是三条或六条人命这个礼拜五之前必须把枪交到我的办公桌上不找到枪你们都不许吃饭,妻子在床上又一次未能尽兴后气喘吁吁地说你有问题你绝对有问题你和那个李晓萌到底是什么关系,陈军、老树精热情忙乱地围坐在马山身旁用一堆又一堆唧唧歪歪的废话帮助他分析一点作用都没有的种种猜测,头发乱了,一地鸡毛,马山在语速极快的四川方言围绕中“穷得只剩下心里的那支枪”。再一种压力则是影像强加给马山和观众的,针对丢枪这一事件,陆川用了大量时间表现马山的各种反应,在房间里东翻西找所发出的近似于打击乐的声响,体现着导演对影片个性化追求的开始。在马山决定自己代替周小刚去给枪手当靶子之前,镜头里的挤压感觉十分明显,甚至有人说,马山在床上躺着的时候,就像胎儿被迫存在子宫中的形态。当他走在寻枪的路上,身后一声声儿子马冬、初恋情人小萌的呼唤,却在转头之间看到的只是一堵堵冰冷的砖墙和“白宫”的房门。警察,这个强硬形象在丢失掉最具象征意味的五四手枪之后,开始变得烦躁(打儿子)、脆弱(性无能)、敏感(看谁都像贼)、无助(一进所长办公室便体如筛糠)起来。所长收回了他的警服,马山穿着一条肥大的花裤衩失魂落魄地走在小镇街口,是的,他丢了枪也丢了魂。
马山在故事完结之后周小刚,找到快乐了吗?每个人都有一种信念上的依靠,马山找回了手枪但又失去了更可宝贵的生命,而我们这样的平凡人,在没枪可丢的情况下,自己最怕失去的东西究竟又是什么?《寻枪》的寓言深意,也许不在于寻找的究竟是什么物什,而在于告诉你,总有一样东西值得你去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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