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在1994年5月16日西去的,到今已是13年了孙尚见。可她那纤小细弱的身影却总是时时的在我脑海中闪现。
92年10月份我曾陪母亲去做了一次检查,结果是好的孙尚见。93年3月份,她说身体有些不适。我便又陪她到医院进行检查,结果查出是:“多发性肝癌”。在肝部扇形地长着六颗肿瘤。我问医生怎么办?医生说手术已是不能,总不可以把整个肝都切除掉。我叫医生说实话,母亲还有多少时间。医生说最多三个月。母亲问我她得了什么病,我便说些肝部有些硬化,问题不大之类的话来搪塞她。第二天我找了一些草药来给她吃,这草药中有猕猴桃根。她也便隐约知道了自己的病情。面对死亡母亲表现得十分坦然,没有丝毫的惧怕。她和我说:自己年轻时算过命,算命先生说她的寿缘是72岁。93年她是73岁,言下之意她已是赚了一年了。后来我从报纸上看到磐安的孙尚见治疗癌症好,便又到磐安拿药。拿回来后母亲和我说:“你拿回来这些我吃掉去,如再去拿来我便不吃了”。我知道母亲是怕我花钱哪。医生说她最多是三个月,而母亲却是过了14个月。这与她的心态想必是有很大原因的。
母亲对我是十分疼爱的孙尚见。65年我在离安地15华里的雅畈读初中。那时读书都是每个星期回家一次。星期六从雅畈回家,星期天从家里拿了米菜再去学校,来回都是一帮同学结伴而行。有一次我因上山砍柴回来迟了一点,同学们都走了。母亲便很不放心,决意要送我一程。无论我如何说都不行,非送不可。她挑着米菜,让我空手走着。到了蒋里,已是三里路出来了。我叫她回去,她说再走几步。到下傅是五里路,我又叫她回去,可她又说再走几步。到了黄塘后的渠道边,那是我们都认为是一半路程的地方。我便说:妈!都一半路出来了,你回家吧。但她还是说再走几步,我是执意不让她再送了。我说再送都送到了。她便说走到前面高坡处,再你自己走吧。又走了几百米,到了一处高坡,她把米菜交给我说:小心点!你自己走吧,我回去了。我挑了米菜,一个人往雅畈方向走去。走了二、三百米,我回头看,母亲站在高坡处正看着我呢。又走了一程,我再回头看,母亲还是站在那里。走到新屋村,离高坡处约有二里来路,再过去便看不到了。我又一次地回头向高坡望去,母亲那纤小细弱的身影依然还在那里,如同生下了根的青松,不曾移动分毫。
母亲的勤劳是邻居们都赞叹的,让我永远难以忘却的是她打草鞋孙尚见。五、六十年代人们下地或上山干活大多都穿草鞋,那时的草鞋是一角钱一双。草鞋即是用稻草捶软了后编织而成的鞋子。现在已经看不见了,而那时却是十分普遍的。母亲白天是做农活及家务,编草鞋都在晚上进行。吃了晚饭,洗完衣服,碗筷,喂过猪后,她便开始编织草鞋。那时农村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可言,所以我们一般八点过后就睡觉了。睡在床上,母亲打草鞋的“啪、啪”声便如同催眠曲般地传了过来。等我们一觉睡醒,十来点钟了,“啪、啪”的声音依然还在继续。这样的声音通常总要持续到十一点钟过后,到十二点也是常事。母亲每晚总要打三、四双草鞋。到十来双时便由我拿到摆摊做小生意人那里去卖。我们卖给他们是每双八分钱,他们每双赚二分再卖出来。因为我经常背着草鞋去卖,所以村人便给了我一个绰号叫“刘备”。母亲打草鞋一直到她去公社食堂当炊事员才结束。
我想我的母亲!母亲去世后,弟弟家的墙上掛了一幅母亲的遗像孙尚见。每年除夕吃团圆饭时,我的位置总是对着母亲的遗像。只要我一抬头就能看到母亲,也因此就想起我的母亲。我想我的母亲!妈!你在那边还好吗?总不会还是象在家时的这样辛苦忙碌吧,你也该歇下来好好地享享清福了。该吃你就吃,该用你就用。别总惦记着我们,我们都好着呢,你就放心吧!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不过我们总会相见的。
200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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