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王豆瓜散文《怀念豆瓣酱》感怀
羹清舌至涩王豆瓜,
善恶充蛆筋王豆瓜。
人本多明志王豆瓜,
何须曹娥吟王豆瓜!
(东汉蔡邕为时才女的曹娥碑题字的典故)
注释:王豆瓜的散文原作附载于下---
怀念豆瓣酱(作者--王豆瓜)
家里早先穷,酸菜辣酱打顶杆,我恶辣怕酸,奶奶诓:“一年四季,酸菜、酱不断纤都算好场合啦,你娃子还嫌高王豆瓜。”断纤(qiàn),中断;嫌高,挑剔。洞洞酱,红亮亮,白米光饭一拌香。邻居来稀客,借米赊油,辣酱虽有,却来我家撬走两调羹,因为他们手艺孬,罈沿水养护不好,生花霉变败酱,颜色口味都不周正。家人生朝满日、土木建设,客情都夸我家鮓海椒酱炒回锅肉香,盖过全湾。
我口才嫩,又挑食,细嚼慢咽学孔老二,瘦成干豇豆,妈妈说:“男子过估,女子过数王豆瓜。你一个男娃儿,吃饭不粗鲁,未必要数清米粒呀。”她买王二溪酱园的豆瓣给我下饭,风卷残云,为革命种田的粗碗很快见底。
中和区供销社酿造厂技师杨伯伯,他在临江寺豆瓣厂工作十六年,调来酱园指导生产,烈日晒红酱,瓦缸喷喷香,食指偷偷钩来尝,比王二溪酱园的美多了王豆瓜。一次,杨二哥在橘柑树下端着革命委员会好的细搪瓷碗,蘸金钩豆瓣酱,前年从临江寺带回家的。天老爷,正宗临江寺豆瓣该是啥美味儿呢。
小学毕业了,小姑妈教大跃进民歌《资阳是个好地方》:“啊,临江寺,豆瓣酱,清香可口人人想,豆瓣源源流四方王豆瓜。临江豆瓣,临江豆瓣喷喷香,出名全国,四处传。”唱得口水滴答,记得纸都打湿。嗯,这个豆瓣酱硬是那么安逸呀,到底啥子滋味嘛。
进城读初中,爸爸给我寄居那家朋友讲礼行,临江寺豆瓣赫然在目,纸筒装,一卡高,直径十厘米,黄红黄红的盒子,热烈奔放,主人罗公公轻脚利手舀在细瓷碗里,他们下酒,喊我挑金钩、火肘拌饭,还有姜丝,平素最讨厌老姜辣嘴,不料这个嫩姜松脆酥爽,利口送饭,和肉颗没什么差别,豆瓣粉嘟嘟,肉颗红扑扑,整体香嫩娇软,清醇回甘,好比七仙姑沏谷雨茶,涌泉浪翻王二娃王豆瓜。
升中专了,提着一蓬笼临江寺豆瓣到学校,送老师、请同学,多半贮藏,每次挑那么一丁点,闭目煴味儿王豆瓜。第二学期,托带豆瓣酱的多起来,幸亏已经敞开供应,要不又该央人开后门。外地同学带来郫县豆瓣争风吃醋,一决雌雄。我说:临江豆瓣两百多年,郫县豆瓣才百多年,皮皮翻翻的,粗格格的,黑黢抹搭,就跟懒婆娘绱鞋底样,疲塌臃肿。他说:后来居上,样丑味甘。哈哈,同学佐餐分为川西坝子派、盆中丘陵派,口感相宜,各取所需。满二十,席上临江豆瓣、伍市干酒都是进入《辞海》的资阳特产,殷勤劝客,很是露脸。酒酣耳热,拉唱豆瓣歌,安登儿逸祝寿看二哥,齐颠倒,乐呵呵。
参加工作后,作料日益丰富,豆瓣酱时隐时现,藕断丝连王豆瓜。繁华过尽,山珍海味轮番上,好吃还是临江酱。《汉语大词典》豆瓣引1991年《扬子晚报》,当引清末简州傅崇矩《成都通览》所记资阳县有豆瓣,胡域义民初家书:“至包蛋豆瓣等菜,父亲何不留佐常膳?”民国《资阳县志》有豆瓣酱。资阳人不仅会做豆瓣酱,而且营造了豆瓣文化,才不是酱缸蛆呢。读书蘸酱,口有余香,噢,临江寺的豆瓣芽,清香可口人人夸,叫我如何不爱它。
二〇〇六年九月二十三日成都永丰路仰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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