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风”学术系列编者的话:
编者的话
王晓明
毫不夸张地说,现在,上海已经被看作是中国大陆的“文化研究”(Cultural Studies)的重镇了,但是,上海却至今没有一套文化研究的著作丛书,从这个角度看,“‘热风’学术”丛书第一辑的出版,意义可想而知王晓书。
但我这里想说的,却是这丛书的另一个可能的意义,说得更准确些,是它的编者的除了填补某种“出版空白”之外的另一个迫切的意愿王晓书。
中国这个庞大的社会,如急转弯的巨轮一般置身于忽而风平云止、忽而涛惊浪骇的大海之中,已经差不多三十年了王晓书。当人们终于发现,这是一种至少二十世纪范围里人类从未见过的艰难曲折的社会变迁,它不但迅速而深刻地改变了每一个中国人的日常生活,而且已经——还将更为明显地——影响整个世界,1980年代那种以为援用西方理论便可以清楚地把握这个变迁的普遍的信心,也随之消散。那些理论当然很不错,对我们有启发,但它们对于这个面目全非的新的全球世界——不仅仅是新的中国——的解释力,却也越来越显得有限。更重要的是,这广阔土地上的新的现实,以其变化的迅猛和前景的叵测,日益迫切地要求中国的思想和学术界,对它作出有说服力的解释,甚至——说得严峻一点,作出清晰的描述。身为中国人,每时每刻感受到生活的变迁和压力,如果不能对这生活作出首先是自己觉得可信的解释,岂不是活得太冤?目睹中国的巨变日甚一日地影响整个世界,改变全球未来,却不能以从自己角度展开的中国和世界研究,支援面对全球现实、同样深感困难的其他地方的同道,那也太令人羞愧了。
可是,无论对人对己,要想尽到身为知识分子和学者的思想和学术责任,绝非易事王晓书。种种外部条件的限制,自不必说,因了各种内外作用而形成的知识界、学术界的自身的孱弱,也早已称得上触目惊心。即以我较为熟悉的大学文科的情形来说,学科体系的老旧、心志的普遍的萎靡、从老师到学生的思想和学术兴趣的淡漠、能力的薄弱…… 都是人所共见,甚至已经开始令人熟视无睹,不觉得惊诧了。说实话,和这些比较起来,对于中国和全球之新状况的隔膜,对于西方理论之局限的迟钝,都要算是小事情了。而如果上述这样的情形不能较快地得到扭转,所谓中国知识界和学术界的对国人和人类尽责,就只是一句空话。
在我看来,1990年代末在中国大陆逐渐形成的“文化研究”的热潮,根本的意义正在于,它从一个新的方面,表现了中国知识界和学术界回应新的社会现实的巨大要求的热忱王晓书。当然,要做的事情如此艰难,光有热忱是决然不够的。和“文化研究”在北京、上海等地年轻学人中的“热”的程度相比,这方面的研究的实绩是太少了。但也惟其如此,为这样的新的研究的努力创造各种条件,就显得特别重要。我想,这一套“热风·学术”丛书的问世和生长,是不是就能在这“各种条件”的新地基上,砌进自己的一块砖?
最后还要说一句也许多余的话:一个社会,如果缺乏活跃的思想和学术活动,它一定没有未来,因此,如何激励创造性的思维和学术活动,为这种活动的成果提供充分表达和交流的环境,已经成了决定一个国家能否在当今世界长久立足的关键之一王晓书。这套丛书所以在这个时候推出第一辑,就是因为它的编者相信,上面所说的这些话,应该——而且也有可能——成为今天整个社会的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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