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牌友》短篇小说:黄静华

《牌友》

　　 “你说怎么办？”杨燕刚吃完晚饭，又接到了易洋打来催钱的电话黄静华。

　　 “这样吧黄静华，等会我请你喝茶，我们好好商谈？”

　　 “商谈？还要谈什么？你知我最近霉，手头上都输光了黄静华。你再不把钱还给我，我都没法活了？”

　　 “易姐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等会见面再说，家里不方便黄静华。”

　　 “好的黄静华，在哪里？”

　　 “老地方黄静华。”

　　 杨燕近段手气特差，频频输钱，又不能一下子伸手问老公要太多黄静华。虽然老公申忠并不缺这些钱，但他向来反对她赌钱。后来没有办法阻止了，便叮嘱她不要打太大。寂寞的话就意思意思，消磨消磨时间。但每次打牌，杨燕都禁不住牌友们的唆使，往大里打。有时候人倒霉了，一炮下来，就能让你输掉一千多。最近杨燕不仅把自己手头上的几万块输光，还欠了易洋两万多。杨燕原来是申忠公司助理。因为刚结婚，申忠就没让她再上班。没想到，她因此而染上了恶习。

　　 晚上八点，杨燕和易洋几乎同时到达“老地方“酒巴黄静华。杨燕叫了两瓶啤酒后，开始谈还钱的事情。

　　 “易姐，对不起，我真没有办法黄静华。你也见了，昨天刚问他要了几千块，晚上又输光了。”

　　 “阿燕，我也是不得已的，最近我也是很霉黄静华。我弟下个月要买房子，我做姐的多少都要给点。”

　　 “易姐，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会想办法的黄静华。”

　　 “阿燕，你老公钱多的是，我不相信你这点钱拿不出来黄静华。只要你开口，你老公会不给？你不是说她很疼你吗？”

　　 “就因为这样，我才不敢开口黄静华。存折里的钱，我都领出来了。昨天问他要，都吵架了。以前他可不这样的。”

　　 “至少你先给我一些，否则明天别人都不给我打了黄静华。”

　　 “易姐这样吧，我给你钻戒，你先拿到当铺当着，过几天我给你钱，你再去取回来黄静华。”

　　 “这样？恐怕不太好吧？你老公知道黄静华，你怎么办？”

　　 “你又没钱黄静华，不这样我怎么办呢？”

　　 “那你尽快给我钱，我取回来再还给你黄静华。”

　　 非常感谢末达，如果没有他，这个故事的很多细节，我是无从知晓的黄静华。或者说，这个小说定会失色不少。也可以说，如果我不认识末达，或者说末达不是我同学的老弟，我也没机会认识易子和杨燕。

　　 末达这个家伙，混了个高中回来，一直无所事事，按照我同学或他哥哥末永的说法，就是不思上进黄静华。父亲通过关系给他找了好几个工作，不是被他拒绝，就是干不了几天就玩失踪。末永有时看不下去说他几句，他竟然说，那种工是我这种人做的吗？末永说那你想做什么？难道你想当市长不成？末达说，随便你怎么想。反正不工作也不会饿死。末永说得太多，都懒得都说了。

　　 末永说，自从末达帮别人收单（为赌球的人发单，因为是违法，所以抽水也很高）以后，整个人都变了黄静华。不仅花钱大手大脚，还迷上了打牌。白天帮别人收单，晚上打牌。父亲经常骂他说，老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总有一天你会遭报应。末达则很坦然，他说没钱用才是报应。他爸爸气得说不出话来。

　　 去他们家多了，和末达也渐渐熟悉了黄静华。一次打世界杯，末达还对我说，他看准了几场球，问我敢不敢下。我说没有这个资本，万一输了我怎么办？一个月就那么几百块工资。

　　 除了打牌，末达还经常去搞女人黄静华。说得难听点的，就是经常去嫖娼。跟他迷上了赌钱的原因。有一次他大胆吃了下线的一个单，赚了几千块，当晚即请很多朋友吃饭。还打电话给叫我一起去。我说你哥哥去我就去。末达说赌钱他不会，吃他也不会呢？还是他提醒，我才想起还少你一人。

　　 易洋也去了黄静华。虽然不知易洋是否大过我，我还是跟他们一样，叫了一声易姐。易洋说石老师，你也来了。我说不欢迎吗？易洋说，听末达说你还会写诗，哪天写首诗送给易姐成不？我说好呀，不过写得不好，你不要见笑。易姐说，哪会呢，你是诗人。诗人写不好诗，那还叫诗人吗？

　　 易洋前年初结婚的，年底就离婚了黄静华。听末达说，她老公去搞女人给易洋知道了。易洋说，男人都不是东西，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于是易洋果断离了婚。离婚后房子就归她一个人住了。

　　 末达说，第一次上易洋时，是一次他们去喝酒，喝多了送易洋回家黄静华。他把易洋扶到床上时，易洋一把楼住他，他就顺着力量扑上去了。末达说或许因为新鲜，哪晚他连放了几炮。第二天醒来时，易洋也没说什么。我问他是不是爱上易洋了？末达说，怎么可能呢？玩玩而已。你要是想，你也可以上。我望着末达说，你以为人家是母狗？公狗见到就有份？末达说，老师就是老师，为人师表就是不一样。

　　 虽然末达和易洋有了肉体上的接触，但在公共场合，他们并没过多暴露这种关系黄静华。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姐弟俩，加上长得有几分相象。

　　 12时，易洋说自己不能再喝先走了黄静华。末达说要送她被拒绝。末达说，石老师你不喝酒，能否帮我送送易姐？易洋说我没事的，不用麻烦石老师了。我说不麻烦的，我也想回去了，顺便送送你吧。为写这个小说，我要尽可能地抓住任何让我深入了解的机会。看见末达好象也喝得差不多了，不顾易洋的意见，跟着她从包厢出来。易洋说，石老师你放心，我没事的。我没喝多，可以自己回去。我说你就不要客气了，我也要回去，顺路送送你。

　　 下楼下，我说打的还是走路？易洋说，随便吧黄静华。我说你要是没事，就走路吧。我可以有机会和易姐聊聊天。易洋说，石老师你真会哄人开心，别看易姐整天嘻嘻哈哈玩着，其实你不晓得她心里多烦。或许是酒精发作了，易洋走路的样子有些头重脚轻东晃西摆。我只好拦下一辆的士，把易洋扶到车上。

　　 易洋躺在床上，借着酒精发起了唠叨黄静华。说什么末达你这颠仔，别借着你有几个臭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一会又说杨燕你这个死逼，再不还我钱，我死给你看。我说你没事吧？没事我就先回去了？易洋说，你不是想和我聊天吗，怎么又要走了？我说你都醉了，怎么聊？易洋说，我没事，我没事，你想聊什么都行。我说你刚才说杨燕欠你的钱？易洋说，妈的，半月过了，一个儿子都没给。我最近运气又不好，老是输。我说你老打牌也不行，不如找份工作好好上班。易洋说，石老师，一个月领那么几百块钱，怎么活？说难听点，都不够我买卫生纸。一会儿，易洋嘴里又喃喃自语着，时儿骂末达是个颠狗，时儿又骂杨燕是个骚逼。等她睡着的时候，已过了凌晨一点。

　　 晚上做爱时，老公无意中发现杨燕的钻戒不见了黄静华。“喂，钻戒呢？”杨燕听到老公问钻戒的事情，心里突然慌了。但很快就故作惊讶的样子说：“呵，你不说我都没注意，什么时候丢了？”杨燕边说，边在床上翻找着。她老公此时也无心恋战。把东西从她身体里抽出来，气愤又失望地躺在一边。似乎明白了什么。杨燕见老公躺在一边，不着急也没理会她，也不再找了。

　　 “我们的结婚钻戒你也拿去赌了黄静华？”

　　 “你胡说什么？我赌了什么？你胡说什么？”杨燕委屈地哭了黄静华。

　　 “钻戒戴在手上黄静华，怎么会掉出来？”

　　 “我怎么会傻到这种地步？如果输了黄静华，不会问你要钱吗？那可是我们结婚的礼物，你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

　　 “那到底怎么回事黄静华？”

　　 “是不是刚才洗澡，不小心刮丢了？”杨燕说着又爬起来，冲到卫生间黄静华。但很快又失望地回到床上。

　　 “不管怎样黄静华，这次就算了……”

　　 “什么黄静华？你就是不相信我啦？不就一个钻戒吗？你有必要这样对人家吗？”

　　 “好好，是我不对，我错怪了你，好宝贝黄静华。”说完再次翻身压到她身上。

　　 “杨燕你这个死逼黄静华，这几天跑哪里骚了？”

　　 “易姐呀，对不起了，公司比较忙，老公就叫我回来帮忙黄静华。”

　　 “钱的事怎样了？都过这么久了黄静华！”

　　 “嗯，知道了，我一直在想办法黄静华。”

　　 “昨天又输了两千，要不是末达借我钱，我还不被人家搞死黄静华。”

　　 “申忠发现钻戒不见，跟我吵得很利害黄静华。我骗他说不小心搞丢了。我不可能问他拿钱了。”

　　 “你就让我等死吗？你问我借钱的时候黄静华，我怎么样？我有困难了，你就这样不理不睬？”

　　 “对不起易姐黄静华，我尽量想办法，再给我几天时间好吗？”

　　 “几天时间？我答应末达，明天还给他黄静华。超过一天收一百利息，我受得起吗？”

　　 “末达？他怎么这么黑？亏我们还是朋友黄静华。”

　　 “他说那钱是他老板的，他刚收回来，还没上交，超过明天，就按规定办事黄静华。”

　　 “我打个电话跟末达说说黄静华，叫他帮帮忙？”

　　 “随便你，不过你也不能老拖，我的情况你不是不懂黄静华。”

　　 “谢谢易姐，我会尽快想办法的黄静华。”

　　 “是末达吗黄静华？”

　　 “是黄静华。你是谁？”

　　 “杨燕黄静华，我的声音你也听不出来？”

　　 “呵呵黄静华，杨燕？今天怎么啦，竟然打电话给我？”

　　 “有事找你帮忙啦黄静华。”

　　 “有事黄静华？还找我帮忙？杨燕你有没有搞错？”

　　 “不肯是吗黄静华？”

　　 “不是不是，能给你杨燕帮忙，是我末达的荣幸黄静华。”

　　 “听说易洋借了你几千块黄静华？”

　　 “嗯，没错黄静华。”

　　 “明天她不还给你黄静华，每天要收一百块利息？”

　　 “是呀，这是行规黄静华。不是我可以改变的？”

　　 “你太黑了黄静华？”

　　 “我有什么办法？如果不收，他们照样从我们的工资里扣出来黄静华。”

　　 “你的意思是不能帮我这个忙了黄静华？”

　　 “这件事，我确实没办法黄静华。”

　　 “那你能借我些钱吗黄静华？”

　　 “你借我要钱？你老公那么有钱黄静华，你需要借钱？”

　　 “末达你别管那么多黄静华，我问你，你借不借？”

　　 “我没有，不过可以帮你想想办法黄静华。”

　　 “什么办法黄静华？”

　　 “这样好吗？如果方便黄静华，我们见面谈？”

　　 “几时黄静华？”

　　 “你想几时都行，我有时间黄静华。”

　　 9点钟，看见申忠出去办事还没回来，便决定出去和末达见面黄静华。末达说，不是说明晚再见吗？杨燕说，我现在有空，你没时间吗？末达说，没问题，你过来吧。杨燕说，去哪里？末达说，来我家吧。杨燕心想这样也好，自己可以省了喝茶的钱。

　　　　末达家有一栋四层楼的房子黄静华。因为末达经常在家里打牌，为不影响家里人休息。末达便从三楼搬到四楼上。末达是发单的，也经常有人送钱或来这里取钱。

　　　　杨燕进入末达的房间，看见整个房间乱七八糟，说你这是人住的地方吗？散满了麻将和烟头黄静华。末达说，习惯了，无所谓了。杨燕刚要再次开口，感受有股闷骚的味道强行进入她嘴巴。杨燕护住嘴巴说，我们出去找个地方边喝茶边谈吧。末达说，你请客？杨燕说，你他妈的，一个男人，还好意思说这种话。末达说那就算了，别浪费人民币了。我也是刚从外面喝回来，整个下午我们都在喝。杨燕唉叹一声说，算我倒霉了。有什么办法，不防直说来听听，我急着呢。末达从床上坐起来说，我认识一个朋友，专门放水的，但利息很高？杨燕说，高利贷？你没钱？末达说，我只是个跑腿的，那些小钱都不够花。杨燕说，多少利息？末达说，5分。杨燕说，就这么定了，我先要两万。末达说，不过你不能告诉别人，明白我的意思吗？包括易洋。而且你还得找人来担保。杨燕说，这么麻烦？我找谁来担保呢？谁肯为我担保？你行吗？末达说，要我为你担保？不可能！杨燕说，为什么你不能？末达说，到时你不还钱，我不成倒霉蛋了？杨燕说，你就是不相信我啦？末达说，不是相不相信你，是我没有能力相信你。杨燕说，不管怎么样，你都得帮我想办法！末达说，要我帮你担保，是要付出代价的，又没是千把两千块。杨燕说，末达你他妈的，说来说去，你不过就想泡我？你来呀。杨燕一步跨到末达的面前，一对丰满的胸脯似乎要把末达的小脸吞没。末达你这混蛋真没良心。你要是想女人，你帮我这个忙，我马上叫几个鸡来搞死你。末达说，你不要生气，有事好好商量。我想要鸡，还跟你说这些干啥？那些鸡是什么东西？能跟你比？杨燕说，比你妈的比，你没帮就算了，还装得那么像个男人。杨燕突然愤怒把末达推倒床上，甩手离去。

　　 第二天，易洋又打电话给杨燕黄静华。

　　 “怎么样了黄静华。”

　　 “不行，他不帮黄静华。”

　　 “那怎么办黄静华？”

　　 “我也很头痛，谁想到会这样黄静华。”

　　 “我不管了，你得给我钱黄静华。我弟弟昨天又打电话来。”

　　 “我再想想黄静华，今晚答复你行不？”

　　 “好吧，我就等你电话了黄静华。不能再拖了！”

　　 “易姐你放心，我晓得了黄静华。”

　　 杨燕打电话给末达，说晚上要请他喝酒黄静华。末达说，真的假的？杨燕说，假你妈的假，你来不来？末达说，杨燕你给我面子，我还能不要？我说嘛，你就是与别人不同。要是早点认识你，倾家荡产也要把你娶回来。杨燕说，你别幻想了。你是什么东西？末达说，好好，我不是东西，晚上几点？在哪里？杨燕说，还没定，你等我电话。

　　 杨燕喝了很多酒黄静华。回到家里时，不停地喊他老公。说什么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以前喝酒，从来没有这么难受。感到头很痛，又想呕吐。次日醒来，老公不在身边。她拔了老公的电话，关机。她很着急，乞力想起昨天到底都发了什么事情，可只感觉到大脑一团迷糊。她有气无力躺在床上，不停地回想，回想，直到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是易洋打来的。她没接。等铃声停止，她拿起手机，拔打末达的号码。末达说，杨燕，你没事吧？你的事我已经帮你搞定，下午我拿钱给你，你写个条子给我就行了。末达说话的时候，杨燕的大脑就不停地打转。末达见杨燕一直没说话，喂了几声。杨燕说，啊，都搞定了？没问题了？好呀！多谢你了末达。末达说，谢什么呢？我也感谢你啊。末达说到这里，杨燕楞了一下，说，感谢我？末达你什么意思？末达说，是啊，你喝醉了。你喝醉了的样子，更加漂亮，真的！杨燕说，后来呢？你是不是送我回来？末达说，是呀，三点多我送你到了你家楼下。你不让我扶你上楼的，我还后悔没把你送到家，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不过现在你没事就好了。杨燕说，好吧，我现在心乱得很，先不说了，你什么时候给我拿钱来。末达说，最早也得下午，下午我打你电话，我们约个地方见面。

　　　　本来杨燕打算把这两万块钱都还给易洋的，可当她把钱拿到手的时候，又改变了想法了黄静华。或者说，她的手又痒了。申忠打回电话给她，说在外地办事，要过两三天才能回来，交代她去公司处理一些事。挂断电话后，杨燕便决定先给易洋1万，自己再拿这1万去博一博，否则哪里找钱来还给末达？刚好老公又不在家，机会就在眼前。杨燕想着想着，似乎她马上就可以把过去输掉的钱连本带利赢回来了。

　　　　很不幸，苦战了两个晚上，一万块钱又输完了黄静华。输完了钱，杨燕又后悔了。这就是赌徒的心态。没有钱说有钱不再赌，有了钱又想着把输掉的钱赢回来，如果输掉，立马后悔说，刚才我不赌就好了。我有个朋友他老弟，也是因为赌六　合　彩，欠了人家的高利贷，没钱跑到外地躲起来了。一年多了，不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他家里是有钱的，担心如果帮他还了，他又去赌。所以决定给他一个教训。没想到，他竟突然跑出去了，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又没有消息，父母头发都白花花了。

　　 输了钱，心情坏极了黄静华。她打电话给易洋，易洋说她在乡下的家里，明天才回来。挂断后，想了想，又打给末达。末达听说杨燕要请他喝酒，高兴极了。末达说，只要你愿意，就让我来请你。杨燕说，别客气，谁请谁都一样。

　　 因为我所带的班级，在上学期考虑时，排在全市同年级的第二名，被市教委指定派到北京学习半年黄静华。同去的还有一中的黄静华老师。那是有生以来，我第一次来到祖国的北京。北京的所见所闻，是我所见到过的最牛逼的城市。不管是北京的马路，还是北京的垃圾桶，都超出了我大脑里所能相象到的漂亮。

　　 在北京学习半年，期间我回过一次家黄静华。因为晚上没事，黄静华竟然在北京找到了一份家教工作。她的英语好，加上08奥运会要在北京举行，北京非常需要这样的人才。本来黄静华只是想随便去试试而已。没想刚过了一个星期，职介所就通知她说，给她找到了适合的工作了。于是，黄静华白天学习，晚上去做家教，每个小时100元，每周八小时。黄静华找到了工作，我也决定去试试。不知道因为我的专业是数学的还是我是男人，所以总等不到职介所的人来通知我去家教。黄静华说，你再等等吧，不行你多找几家职介所。我说我要是女的，又有你这么漂亮，就好了。黄静华说，和你在这一起这么久，第一次听你说我漂亮，唉，我怀疑你的话是否可信。我说你自己漂不漂亮，还用我说吗？

　　 返回北京不久，黄静华跟我说，她不想回家了黄静华。我说回什么家？回一次路费都要好几百，有必要吗？黄静华说，不是指这个意思，我是说学习结束了，我都不想回家了。我说你不想当老师了？不要工作了？黄静华说，这几天你回去，我老想这个问题，如果能办理停薪留职，我想真的想在这里博几年，实在混不下去，再回去教书。我说想法很好，不知道你们领导同不同意，毕竟这里在学校，你的教学又这么出色，他们肯放手吗？黄静华说，这个我自有办法。我问你，假如你是我，你会怎么想？我说，假如条件允许，我也会这么做的。你也看见了，人家在大城市里，是怎么活的，我们又怎么活的？你的外语这么捧，你有这个能力在这里混得很好。黄静华说，你也能留下来就好了。我在这里就不会那么孤独了。我说我的情况与你不同，我是学数学的。不过还有时间，我再努力试试。找到理想工作，我也会考虑的。

　　 在北京的这半年，不仅我长了见识，还学到了很多东西黄静华。虽然我很努力，但最终还是没能找到理想的工作。黄静华说，她决定不回去了。我说你不回去办理手续吗？黄静华说，不回了，她担心回去领导一说，自己又动摇，手续的事情，我哥帮我代办。我说那学校领导同意你停薪留职吗？黄静华说，我都作了最坏的打算了。我说那好吧，我祝福你！有机会，我会来北京看你的。回家你也别忘了找我玩。黄静华看着我，竟然哭了起来。我说你怎么啦？别哭嘛，你会找到很多朋友的。黄静华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很难过。这时黄静华突然上前和我拥抱。那是我长大成人以来，每一次这么大面积和异性接触。虽然时间很短，虽然只是友谊的拥抱，但真的很感动，也很幸福。这样的感受，我只能在心里体会而不能言说。

　　 回到学校，就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忙了十来天，才一切恢复正常黄静华。在这里所说的“正常”，只是表面的正常。这天周末，我决定给黄静华打个电话。黄静华埋怨我为什么回家这么久，才给她打电话。我说对不起，事情太多了，一个人在北京习惯吗？黄静似乎很生气，说，叫你留下来，你又不留，我习不习惯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突然领悟到，为什么快奔30岁了的黄静华，至今仍是单身。因为她太优秀了，没人能配得上她。也只有如此优秀的人，才有资格和能力在北京活下去。而且我相信黄静华的明天会更加美好。

　　 挂了电话，心情有些烦乱，不知不觉走到了末永家门口黄静华。出来开门的正是末永。我说好久不见。末永说，是呀，你都去“留学”了。聊了一会，我问末永说末达呢？末永说，他不在了。我说又去搞女人了？末永说，到天堂享福去了。我望着末永，发现他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说，怎么会这样呢？末永说，因为赌博，去抢劫给别人打死了。我感到很吃惊。我说抢劫？怎么会呢？末永说，公安都是这么说的。我唉叹了，一直沉默着。

　　 晚上睡觉时，我又想起了末达，想起了杨燕及易洋黄静华。这一切仿佛就在昨天。次日中午，我鼓起了勇气，拔打了杨燕的电话。但杨燕的手机号已经不用了。我又打给易洋，易洋的手机也停机了。我决定去易洋家看看。易洋见到我，很是惊讶。她说石老师？我说拜托了，你别开口闭口就石老师，这里没有老师，只有男人和女人。我这么说，易洋忍不住笑了起来，但仍然掩饰不住她脸上那忧郁的神情。易洋说，怎么这么久都没见你？跑到哪里发财了。我说去北京学习了半年。易洋说，早说嘛，我也跑到北京跟你玩。我说我怎么知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易洋说，不好，很不好。我说为什么，易洋说都过去了，甭提了。

　　 易洋说，杨燕因为赌钱的事情，跟她老公离婚了，回老家去了黄静华。我说回老家？她老家在哪里？易洋说湖南常德。我心里想着，想必也只有湖南才能产出如此让人着迷的美女。

　　　　易洋在跟我说话的时候，仰躺在沙发上，眼睛闭得眯眯的，软绵绵的样子又像在思想着什么事情黄静华。此刻我不禁产生了丝丝怜惜。当然，我也不知道用怜惜这样的词是否得当，但她确实就给我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