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一
(一)
夜幕降临,张开关从王爷府库房工地上下了工苏亚拉。走进东街小饭铺,点了饭菜,正等着跑堂的端来,忽然听到里屋的一个客人对端盘的小伙计说:“二维则,你整天不着家,媳妇在干什么?”“在家哄娃娃”。“嗨,小心有人乘你不在家,把小媳妇给拐跑了!”“叔,你胡子一大把了,还好意思开玩笑?”“开玩笑?西街的铁匠张过关,媳妇丢了一天一夜了,找遍乌兰镇,连个人影儿也没看见!”“你说的是前街口给骡马挂掌子的铁匠?”“就是他”。“哦,他老婆我见过!圆脸蛋儿,一对毛花眼,走路一圪拧一圪拧的,挺袭人!”“啊呀!二维则,你来乌兰镇才几天?就瞅睹人家的媳妇?出乱子呦!”“嗨!好媳妇谁见了不喜眼?听话听音,叔好象见了漂亮媳妇比我还馋!”听到这里,张开关的脑袋“嗡”地一下膨胀起来,再也没心思吃饭了!心想:几天没去二哥家,真出事啦?于是,“呼”地一下站起身来,快步向门外走去。跑堂伙计二维则急着喊叫:“饸烙都煮熟了,你去哪儿?”张开关头也不掉,直奔二哥家里。
张过关正坐在小凳上往灶膛里填柴火苏亚拉。见兄弟进门,看了一眼,没言语,继续烧火。张开关见侄儿树林和侄女来娣痴呆呆地坐在下炕角,眼泪麻洒看着他,就问:“你妈呢?”两个娃娃不说话。张过关气哼哼地说:“死了,找不着了!”张开关问“什么?怎么就找不着了?”张过关抓起一把柴,狠劲塞进灶膛里,怒气冲冲不说话!张开关走到炕沿坐下来,掏出旱烟锅,装满烟叶儿,点着吸起来。不多时,张过关把煮好的饭盛给树林和来娣,自己坐在小凳上也抽起烟来。弟兄二人一阵沉默!张开关憋不住了,怪怨说:“二哥,有事不能装着!你说出来,我给你想办法!”张过关叹了口气说:“我说不出口,丢人!”张开关瞥了二哥一眼,嗔怪道:“你不说,那事儿就没有啦?你就一个人拉扯两个娃娃呀?”张过关又是一阵沉默。张开关生气了,大声说:“二哥,你要是再不说,我也不管你了!你怎这么个窝囊废!”张过关见兄弟火了,这才羞愤地说:“开关,你二嫂心坏了!我整天在外受苦做营生,一门心思挣钱养家。谁知道,前两个月从西桌子山来了个叫李二胜的货郎子,走街串巷卖东西。你二嫂和他买过几次针头线脑。李二胜就打起了她的主意。乘我不在时,就和你二嫂来拉话,还经常撂下些袜子、衣衫、糖果之类的小东西。我问过你二嫂,这些东西是哪来的?她一口咬定是自己花钱买来的。我没办法,只好暂且不管。哪知道,前天晚上回到家,何美桃不见了!问两个娃娃,说她娘下午和那个货郎子出去了。就这样,她一走几天就没影了!”张开关听完二哥的话,想了一阵子,问:“二哥,你准备怎么办?”“哎,要是没这两个娃娃,她走就走吧!”“哦!你是说,为了树林和来娣,还想把她找回来?”“嘿!这两个娃娃没娘不行!”张开关想了想,说:“二哥,这几天你哪儿都不要去,营生也不要做,就在家照看两个娃娃,我去把何美桃给你找回来!”“你怎么找?雇两个人和你一起去?”“哎,这你不要管了,我有办法!李二胜我也见过面,不管他是吃肉的狼还是吃屎的狗,我自有办法收拾他!”“要不把两个娃娃安顿在邻居家,我和你一起去?”“啊呀!咱俩都走了,娃娃们再出个甚问题、事情就更大了!就我一个人去!”“小心他们害了你!”“二哥,放心吧!我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就走!”张开关说完话,就向门口走过去。树林和来娣突然哭喊起来:“三爹,三爹!”张开关掉过头,一阵酸楚,说:“好好在家呆着,三爹两、三天就把你妈找回来!”
(二)
张开关直接来到王爷府保安队长苏亚拉图家,进门后,弯腰鞠躬!苏亚拉图问:“兄弟,你有事?”张开关两眼溢出了泪水,说:“我二嫂被人拐跑了,丢下两个娃娃,哭喊着要娘,我想把人找回来!”苏亚拉图吃惊地问:“有这种事?你知道是什么人拐跑了你二嫂?”“是一个货郎子,名叫李二胜苏亚拉。家住西桌子山李家寨。”“噢!那你要我做什么?”“我赤手空拳去李家寨,怕李家有恶人。到时候人找不回来,反而我又让他们给害了。思来想去,想借大哥的手枪壮胆”。“啊呀!兄弟,枪可不是随便能借的东西。一旦出了人命,王爷也饶不过我”。“大哥,咱俩拈香结拜也快半年了,你还不了解兄弟我?我是那么莽撞的人吗?带上枪,只是吓唬吓唬他,让那小子交出我二嫂,决不开枪打死人!”苏亚拉图说:“你虽然是我结拜弟兄里最义气的人,但枪交给你,我还是不放心!”张开关见苏亚拉图为难的样子,十分着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顺手在衣兜里掏出五块银元,双手捧起,哀告道:“大哥,我万般无奈才求你!救救我二哥一家吧,张开关以后给大哥牵马拽蹬,赴汤蹈火都可以!兄弟仅有五块大洋,孝敬大哥买酒喝吧!”苏亚拉图看着拜把兄弟,恻隐之情不禁涌了上来,跺了跺脚,说:“兄弟,起来吧!大哥把枪交给你,你可千万把握好!人家不伤你,你千万别伤人!能保证吗?”“能,能保证”。苏亚拉图从腰间解下手枪,张开关起身接过去,顺便把五块大洋往苏亚拉图兜里装。苏亚拉图忙用手挡回去,嗔怪道:“大洋你拿回去,路上还有用!难道大哥是乘你有难打劫你?”张开关只好将银元装回自己衣兜。苏亚拉图又拿出十发子弹交给张开关,并教给他打枪的方法,才不无担心地看着张开关千思万谢地走出去。
第二天清早,张开关就提着一把五尺多长的三股钢叉,怀揣手枪,直奔西桌子山李家寨苏亚拉。天快黑的时候,来到村口。观察一阵后,见不远处有户人家,较为僻静。于是就走了过去。进院敲开门后,发现只有六十多岁的老头儿和老婆子在家里。进了屋,老头问:“你是哪里人?来我们村办什么事?”张开关说:“我去阿拉善旗走亲戚,天黑了,想借你老家住一宿。”一边说,一边就掏出些零碎钱来,递给老婆子。老头端祥了一阵来人,说:“看你的样子,象个忠厚人!可怎带着一把大钢叉呢?”张开关笑了笑说:“这是我出门防狗咬、防狼撵的家具。”老头点了点头,老婆子说:“那就住下吧!正好我做了烩菜,焖了米饭,一起吃吧,你肯定饿了”。张开关将钢叉立在屋角,坐在了炕边。一会儿,饭菜上了桌,实在太饿了,就没客气,大口大口地吃起来!饭饱后,从兜里掏出一盒“哈德门”香烟给老头和老婆子各递一支,然后自己也点燃一支,惬意地吸了起来。他试探着问:“你们村里是不是有个叫李二胜的人?”老头反问:“你是个外村人,怎晓得他?”“嗨,那是个货郎子,到处跑着做生意,怎能不认识!”“你找他有事儿?”“没事儿,来到李家寨了,随便问问”。老头子瞧着张开关,疑惑地说:“我看你好象和他有纠结。你可要注意呢!”“注意什么?”“你真不知道?李二胜可是李家寨的大户人家,弟兄五个人,可齐心了!做事说一不二。只要惹动一户,就象狗窝里杵了一棍,一齐扑上来了,挡都挡不住!保长都让着他们哩!”“哈,这么厉害?”“一点儿不假!”“李二胜家日子过得怎样?”“吃穿不愁,就一件事闹心!”“什么事闹心?”“他老婆一连生了三个女儿,还没生下儿子”。“那再生嘛!”“嗨,李二胜等不急!整天瞅睹着想找个小老婆。”“那找下没有?”“差不多了!听说他前两天领回一个年轻媳妇”。“那不就行了嘛!”“嗨,行个甚?大老婆不同意,她娘家人也厉害!操得李二胜直皱眉”。“那领回来的媳妇怎想的?”“怎想的?她一进门就后悔了!”“为什么?”“因为李二胜骗她说自己没老婆。谁知道不但有,还生下一炕娃娃哩!”“李二胜家离你家远不远?”“不远,往西走一百多步,门口有两个石狮子,在我家院外边就瞭见了”。张开关摸清了李二胜的底细后,就说自己走路累了,想休息。老婆子在西炕头铺下毡子,放过一床被,他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饭后,张开关又给老头、老婆子放下些零钱,就端端地来到了李二胜家门口苏亚拉。刚推开大门,一条大黑狗就汪、汪地咆哮着蹿了上来。张开关后退两步,大黑狗纵身就往他身上扑。张开关一急,举起钢叉就扎过去,正好扎在狗嘴上,狗哀鸣一声,歪着脑袋退回窝里去。这时,正屋里走出一个男人来,张开关一打量,正是李二胜!李二胜满脸怒容,大声喝道:“哪来的土匪,敢上门闹事?”张开关声如响雷喝道:“你好好认一认爷是谁?”李二胜不由得一怔,仔细观察来人:二十多岁,中上等个子,精壮结实。方面大耳,高鼻长眼,两道浓眉,扫帚一般,和西路大汉差不多,哪里见过?哦,是不是张铁匠的那个兄弟?找上门来了?李二胜冷笑道:“你想怎么地?”张开关喝问道:“你欺男霸女,知不知罪?”“嘿,你不要撒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一边说,一边退在墙根,突然操起一张大铁锹,举起就向张开关逼过来。张开关丝毫不怵,挺着长钢叉,向李二胜逼过去。俩人正在对峙,大门口进来三个男人,提着大棒、镢头和镰刀,把张开关围了起来。张开关一看于己不利,左手握准钢叉,腾出右手,迅速从衣襟下拔出手枪,“啪,啪”朝天就是两响。然后环视李二胜四弟兄,喝斥道:“狗日的,哪个不怕死,老子现在就叫你见阎王!”李二胜兄弟们都怵了!开始往开退。张开关左手提钢叉,右手握着枪,直逼李二胜,李二胜吓得直倒退,嘴唇也抖开了,结结磕磕地说:“兄、兄弟,有事、事好商量!”张开关大骂道:“商量你妈个屁,你们几个恶狗乘早给我滚在西墙根,不然老子一枪一个送你们上西天!”说完,用眼光扫射着李家四弟兄。四弟兄只好乖乖儿地走到西墙下。张开关向着正屋大声喊:“何美桃,怎还不出来?”语音刚落,正屋门开了,走出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来,正是何美桃。张开关又喊叫:“何美桃,你往大门外走,我看哪个王八蛋敢拦你!”何美桃听了张开关的话,一步步向大门口挪过去,快到大门口时,突然颠儿颠儿地放开了脚步,逃命似地跑了出去。张开关举枪逼着李家四兄弟,喝斥道:“都给老子往屋里滚,不然让你们死在院子里”。李家四兄弟只好战战兢兢地往屋里走。这时,大门口又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看着张开关手中的枪,慌忙抱拳说:“有事好商量,好商量”。张开关用枪指着来人的脑袋,咬牙切齿道:“听说李家有五只狗,你也算一只?赶快往屋子里滚,不然老子毙了你!那人慌不迭地窜进屋里面。张开关对着正屋大骂道:“你们这五条瞎眼狗,老子今天暂时留下你们的命!以后如果再敢为非作歹,一定不叫你们活在世上!”说完,大踏步走出院子,带着二嫂向村外走去。村民们纷纷出来观看,喜形于色。村口那家老头儿老婆子目瞪口呆地张望着,直到望不见张开关的背影,才慢慢地回家去了。
(三)
出了李家寨,张开关领着二嫂急步向东走去苏亚拉。到了西桌子山镇,二嫂说:“开关,咱歇歇吧,我的脚疼”。“啊呀,这才刚走了七、八里地,你脚就疼开了,还有一百多里路,怎走呀!”张开关急得挠起头来。忽然瞭见西北角上好象有个牲口集市,就说:“二嫂,咱过那边看看去,看有没有卖牲口的”。何美桃问:“你想买牲口?有钱吗?”“哎,过去再说吧”。俩人相跟上来到牲口市场。张开关看了两头骡子三头驴,最后讨价还价,花了四块大洋买了一头大骟驴,顺便又买了五瓶六十五度的高梁瓶装酒。何美桃站在骟驴前,纵身跳了好几次,都没爬上驴背,只好瞪眼看着兄弟。张开关苦笑了一声,说:“二嫂,我扶你”。何美桃笑了笑,说:“兄弟扶嫂嫂,天公地道”。张开关只好伸出两手,一手挽住她的腰肢,一手托起她的大腿,轻轻地就将二嫂放在了驴背上。卖牲口的男人笑了,说:“这后生行,抱媳妇就和抱娃娃一样有劲儿!”张开关瞪了买牲口的一眼,牵着驴笼头忙忙走出集市口。走了二十多里路以后,何美桃红着脸说开话了:“开关,二嫂这次是叫人骗了,你肯定不知道”。“不知道,他怎骗你哩?”“那个坏人骗我说,他在西街外有一间房,好货可多哩,让我去挑,都给便宜价。我信了他,就跟过去,谁知道出了西街口,就没看见个房子。他说还在西面,我就只好跟着他继续往西走。愈走愈远,走得我害怕了,要往回返。他就又骗我说,再走一会儿,就到了西桌子山,那儿可繁华了,去串一串,也不枉活人一世。我一时糊涂,就一直跟着这个坏人走。后来想返回去,已不可能了!就跌进狼窝了”。“哦,原来是这样!他没怎么你吧?”“没有,二嫂哪能做那事儿。”张开关低头想了想说:“二嫂,咱俩回去给我二哥就这么说,甚时候也不改口”。“嗨,本来就是这么回事,改得个什么口!”张开关高兴地拍了一下驴屁股,跟着毛驴跑了好一阵,把个二嫂颠得直叫唤。走了四十多里地后,何美桃回头说:“开关,二嫂尿憋了。”张开关摇了摇头,只好牵住驴,等她爬下来。何美桃溜下驴背,在北面沙蒿林撒了一泡尿,系好裤带,来到驴跟前瞅着张开关不作声。张开关只好又将她抱在驴背上。何美桃微瞋一眼,说:“老嫂还顶母呢!我看你也是个娃娃,有甚不好意思!”张开关听得直点头,说:“二嫂说得对,你是大人,我是娃娃,咱好好走路。”何美桃“咯、咯”地笑起来,说:“你真是实心眼儿的好兄弟,我有个叔伯妹子,要是没聘的话,说给你!”张开关又在驴屁股上拍了一掌,跟在驴后面跑了起来,何美桃这次不叫唤了,坐在驴背直晃荡,好象很舒服!
乌兰镇的居民都熄灯睡觉时,张开关才和二嫂来到家门口苏亚拉。何美桃从驴背上溜下来,忐忑不安地站在门口。张开关上前敲门。不一会儿,屋里灯亮了,张过关估计是兄弟回来了,开门一看,何美桃在门口站着!不觉怨恨飞在了九霄外,一阵惊喜!忙把两个孩子叫醒来,树林和来娣见娘进屋了,都光着屁股跳下炕,一人搂着娘的一条腿,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娘的脸,何美桃再也控制不住了,“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两个娃娃也“呜、呜”地跟着哭。张开关坐在炕沿上,按何美桃的说法,把李二胜怎么骗二嫂说了一遍,又讲述了自己和李家五兄弟对阵斗法的事,惊得张过关直唏嘘,听得两个娃娃直愣神!临出门时,又安顿:“二哥、二嫂,什么也不要怕,没事了!你们睡觉吧。”
张开关连夜敲开苏亚拉图的门,说:“大哥,我回来了!”说着把五瓶高梁白酒放在了炕桌上苏亚拉。苏亚拉图惊疑地问:“你把人抢回来了?”“抢回来了!我朝天放了两枪,就把李二胜五个龟弟兄全吓瘫了,乖乖让我把人领走了”。“哦,那就好!兄弟是条好汉”。“嗨,什么好汉!全凭大哥的家伙仗着胆。”说完,又把枪和子弹放在躺柜上,跪地给苏亚拉图行了八拜礼。然后站起身说:“大哥,以后用着开关的时候,尽管发话,决不含糊”。苏亚拉图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二早晨,张开关来到二哥家,说:“二哥,那年咱们从新召逃荒出来,大哥自己朝西走了,咱俩呆在乌兰镇,再没挪地方苏亚拉。按说,继续在这里住下去也没啥。可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李二胜弟兄五个,为王霸道,村里人都不敢惹他们。这次突然让我一个人就把他们一窝子给放倒了,在村民们面前丢尽了脸,你想,他们能咽得下这口气?我算计,他们迟早要暗中对咱们下毒手!常言道,好汉躲赖汉,赖汉躲恶鬼,咱不如原回新召,省得再沾上臭狗屎”。张过关说:“我昨晚想了半夜,和你的看法一样,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咱回新召”。张开关说:“好啦!二哥和我想一块儿去了。你今天清算一下赊欠账,我去买一辆旧平板车,明天咱赶上毛驴车,拉上行李,早早上路。”张过关 和何美桃都点头同意。
第三天清早,张开关套好毛驴车,拉上行李,侄儿、侄女和二嫂都坐在了车上面,自己和二哥跟车步行,向新召走去苏亚拉。
一共走了七天,才来到 牛河畔苏亚拉。太阳已升起两杆子高,又红又艳!神山突兀在眼前,山顶上的两棵神树迎风挺立,西岸的陶亥召还是那么高大耀眼!三层召顶端还有一块云彩在飘动。 牛河水缓缓向南流去,清澈的能看见水底细小的石子儿!一切都和离开的时候一样!亲不亲,故乡人!美不美,家乡的水!大人们从内心里感慨!突然树林问:“爹,这河为什么叫 牛河,河里没有牛么?”张过关看了看树林,笑道:“爹给你讲个故事。这河原来不叫 牛河,叫窟野河。好多年前,一头大 牛和一头母牛在河对岸吃草撒欢,正玩高兴时,突然山上冲下一只花离忽梢的大老虎,前爪扑地,后爪猛蹬,蹿起有六尺来高,一下子将母牛扑倒在地,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吞吃母牛!大坡牛先是一惊,接着“哞”地一声吼叫,两支大角,如同两把刀子,闪电一样向老虎的肚皮刺去,老虎立马开了两个一尺多深的血窟窿,血水象两股流水喷射出来!老虎垂死挣扎,两只前爪象两把匕首乱刺乱划,刨开了 牛的肚皮。老虎和 牛都受了重伤,挣扎了一阵,流下两大滩血,不一会儿都咽了气。从此以后,人们就把窟野河改叫 牛河了!”树林和来娣张着大嘴,惊呆了。
注: 牤牛,就是未阉割的公牛苏亚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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