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刀剑诗

  第一节: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南疆大侠”冯天府上张灯结彩,高朋满座,正大摆宴席,冯天府阺今晚可谓三喜临门了,八月佳节、女儿婚宴、立盟大会,这新盟主乃庄上娇客,自己的乘龙快婿冯天。

  “琼州武林立盟大会”是十五年举办一回的,和十年一期的“少年英雄大会”并列琼州江湖两大盛事冯天。但会时这后者得弄刀舞枪,拼个你死我活,而前者则不必了,却说无论老少,勿论强弱,在这十五年间,你若对琼州武林所做牺牲最大,所出贡献最多,则众江湖同道便推你为新一任的武林盟主。而大会当天,之前大家心中早有定数,会上只不过是走一趟主持宣立、新老盟主印信交割等几项章程而已;虽然过程简单,但其意义重大,会为整个江湖未来十五年的大平奠定基础,因此为整个武林所侧目。据说,新一任盟主乃是“南少侠”白珏,据评,他虽南下渡琼只有八九年,但凭其胆识智谋、凭其武艺修行,近年来其为琼州武林所做贡献无人能及,且现又为冯天的门上娇客,“入赘”琼州。除此之处,他人才俊美,文武双全,新盟之位舍他其谁?

  今晚,白珏可谓是人生得意时了,他身穿一条金丝绣锦大襦衫,背织骄阳腾海图,在烛光月影映衬之下,显得华美无比,其人也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端的是潇洒倜傥、气度非凡,只惊煞了众老少英雄冯天。当琼州武林硕老“将太公”司马尧代表整个琼州武林登高宣立时,全场掌声如雷、喝彩直冲云霄。接着,既是老盟主又是新丈人的冯天登台交割,赐下盟主令旗,而既是新盟主又是新女婿的白珏则马上拜倒,双手高举,去接盟旗,此时台下已窃笑哂哂,善意哄闹:“叫,叫丈人!”,“叫,叫呀,叫岳父大人!”。老一辈的侠士则多是抚须而笑,“武林佳话呀!武林佳话呀!”。当白珏高举起那面黎锦,上织金龙闹海的琼州武林盟主令旗时,他激动万分,随即镇定下来,开口宣言道:“珏本不才,承蒙诸位武林同道抬爱,现接此盟位,我心彷徨,慎此立誓,今后我身则托于琼州武林,将以义气为重,当尽职尽责,为我琼州武林之福而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若日后有违此誓,负我武林……当如此案。”言毕,挥剑一摆,削去面前一张楠木大桌的一角,台下群雄见他如此慷慨陈词,又报以雷鸣掌声。

  一喜刚过,一喜又来,刚才是江湖盛事,而今是家庭喜庆了,新郎白珏和新娘冯雨薰要拜堂了冯天。今晚的新娘子也打扮得极是光彩照人,大红鸳鸯戏水袍,周身悬金挂玉,还有那髻边斜插着的簪花一抖一抖的,看了惹人喜欢惹人恼,头上虽蒙了盖头,但那婀娜的身姿却要告诉众宾客:“莫看脸蛋了,我很美……”。到了一拜拜祖宗时,新娘隐似带着几分不就,但众宾客只当是她害羞,看得更有趣了……二拜拜父母时,冯妻卧病在床,便由主婚人“崖州奔雷”张应来代。二拜过后,新人便出到院子来,众宾客马上让开,因为新人冲着府门要三拜拜天地了。可刚磕了第二头,忽自远处飘来一条人影,群雄齐目望去,只见大门中央怔立着一人。

  “啊!冼少侠!”,“他怎可如此鲁莽,冲了人事喜事!”,“哎哟!是冼神医!”,院里一阵骚乱之后便陷于无声无息,大家面面相觑,都愣看着冼奉和两位新人冯天。原来冼奉在路上看到赶往冯府的侠客人人手中皆提着红花大礼,便上前打听,得知白珏今晚除了在立盟大会上接任新盟主之位外,还要与老盟主冯天的千金冯雨薰举行婚礼,结为百年之好。他脑袋“嗡”一声,差点心昏去,心中痛楚不已,酸甜苦辣,诸种滋味同时涌上心头,不禁策马狂奔,直冲冯府而来,门外下马之时,正听到院内奏起《鸳鸯配》,再听到主持唱到三拜天地时,他近乎绝望,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心底是多么的爱着雨薰的,只是以前不肯承认而已……

  两位新人也怔站了半天,一动也不动,只是细心的人仍还是发现了新娘的肩膀曾颤抖了几下冯天。透过薄薄的红头盖,冼奉看到了自己心爱的人儿早已泪流满面,于是他知足了……当他回过神来,看到周围全是诧异的眼光时,不由内疚:“这是雨薰大喜的日子,我怎可如此莽撞呢,真真该死,于是连忙向四周宾客团团作揖:“在下来得仓促,惊扰了大家,望多多包涵,众侠知他年少,但医术高明,是近些年崛起于江湖上半医半侠的一流人物,又都属武林一脉,便都连忙也作揖还礼……

  这时,冼奉来到两位新人面前,“他要干嘛?”白珏心念一闪,已提神防范冯天。“冼大哥啊!冼大哥,你心里可还有我吗?你为何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你迟到了,你迟到了……”,新娘子泪珠“卟卟”直溅落而下,新郎看到了,冼奉也看到了,不禁心中更加苦楚,但脸上不得不挤出一丝笑容:“恭祝二位新人和和睦睦,白头偕老!”。白珏听了连忙还礼:“托福托福!”,雨薰则倍加忧怨的瞪着他,心中凄凉:“这可是你的真心话,若是,何苦你惶惶赶来,若不是,你何必如此胆小、懦弱……我恨死你了……”。

  “小弟行色仓然,身无他物,这是给两位的两件小小贺礼!”,冼奉忽然自怀中抽出“冯家刀”和“冼家剑”两件神兵来双手呈上冯天。“啊!”,“哎哟!”,“呀!”,众侠大哗,宝刀宝剑,皆是琼州武林至宝,这些年来,双宝不知引发了江湖几趟的血雨腥风,得来是极之不易,哪有拱手相让的道理。

  第二节:

  冯天也傻了眼,心中暗忖:“看来他对雨薰是情意至极呀!唉……”,“我来接吧!”,这时,冯雨薰冲冼奉还了一个万福,接着盈盈上前,伸手去拿过那把“冼家剑”,但拿剑之时,突使蛮力,用指甲狠狠戳了冼奉一下,直戳得冼奉的手腕受伤流血,她恨死冼奉了,她要让冼奉也知道痛,并永远记得她……白珏见冯雨薰接过了“冼家剑”,便也上前去接了“冯家刀”,冯天看了,感慨万分:“一切皆有定数,祖传宝刀呀宝刀,你又回来,如今刀艺我也已传给了珏儿,这一回我冯家刀可算后继有人了!”,白珏一接过刀便聪明的转身交给了身旁的丈人,然后冲着冼奉一揖到地:“冼兄弟此礼,厚之令为兄难以回报,但此神器今后当属我琼州武林所共有,今朝兄先暂收着,他日必用之江湖,造福武林,决不负冼兄,决不负了江湖同道,也决不负了这宝刀和宝剑!”,说完又再一揖,他这一段话说得漂亮之极,众侠也听得舒服,使得场内有些对双宝动心的再不敢动心了冯天。冼奉见他圆滑如此,心中暗叹:“此人外方内圆,城府极深,多谋略,有武才,若他对雨薰是真心的,则雨薰有福了……”。他正思索间,众侠已入了宴席,人人俱大声呼喊:“来来,干了这一杯!今晚大伙儿不醉不归……”。

  “ 冼兄弟,此处不便,咱们借一步说话,你随我来!”,“此处,不能说吗?”冼奉反问,白珏不答,但满脸盼切之神,于是随他走去冯天。“你对雨薰可真有了!”。“那是当然!”,话一出口,冼奉便觉不妥,白珏突又把话叉开:“你为何送我宝刀宝剑?”,“唉,此刀剑人称武林至宝,但我身陷江湖却是屡屡受其所累,可江湖群雄却人人趋之若鹜,而你即是盟主,我便只好取来,当着江湖群雄的面把宝物交给你了,至于当如何处置,那是你这盟主的事了!”,他这“取来”二字说得轻巧,但人人知道,其历程必定是凶险万分,不可言语形容了。“你要退隐江湖?”,“我本不是江湖中人……”。

  正交谈间,两人已来到冯夫人房间,夫人脸色苍白,容貌极其憔悴,正合目浅寐,冼奉心中一惊,再细心一观夫人容颜,随即厉声道:“雨薰已你的妻子了,连岳母你也要害吗?”,白珏一脸平静,淡淡问道:“冯夫人是否是冼兄弟的表姑?”冯天。冼奉不语,再详看冯夫人的病情一通,不由暗忖:“不知冯天耗掉了多少元气,唉,一代英雄,却受制于小人之股掌间而不知,可悲啊!可怜啊!”。此时,冯夫人突轻轻咳了几下,显然是两人的到来惊动了她,白珏见了,便丢下冼奉,走到床前一把扶住冯夫人,又柔声嘱咐:“娘,您别动,我给你端药去……”,“珏儿,刚才谁在说话,有人来了吗?”,“娘,你别动,是位朋友来了!”,“噢!”。白珏这一声声的娘叫得恳挚无比,纯自天然,决计做作不来,冼奉只听得暗暗心惊。随之,白珏走了出来,又过一会儿,他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进来,在门口处冼奉伸手拦住了他,问:“这是什么药?”,“当然是疗疾之药了!”,“拿过来!”,“你要干什么?”,白珏不解。可就在这当儿,突听得身后床上的冯夫人一声惊呼:“啊……怎么是你,孩子,是你吗?你爹呢……”,冼奉一看,看到冯夫人不知哪来的力气,已挣扎坐起,正一脸关切,满怀企盼地看着自己,甚至,她眼眶里已含满泪水了。冼奉心头一热,自己的眼晴也情不自禁地红了……心中暗忖“表姑,是父亲对不起你!”。白珏见状,一阵诧异,便把药汤交到他手里,随即又掏出一颗朱色小丸递给他。冼奉接过丹丸放到鼻间闻了闻,辨出是百里香这一味药,又低头去闻了闻娜药汤的味儿,辨出其中是金盏花、美撷草、八仙根这三位药儿,不禁忆起《黎母药经》上部似有记载,这百里、金盏花、美撷草、八仙根四味药乃是专治中蛊之毒的,而表姑身肌萎缩、内息混乱这一症状似极是中了苗蛊之毒的反应,如此推断,这解药必然是真的了!,想通这一着,冼奉狠狠瞪了白珏两眼便端走药汤给冯夫人送去,白珏则神态安然地退了出去……

  冯夫人吞下了丹丸,到喝药时,他习惯地头一偏避开了,随即又顺从地转过头来把要喝了冯天。药很苦,她一边喝一边皱眉头,喝完后,她刚埋怨了一句:“这药真苦!”,突然间便惊呼起来:“啊!肚子好痛,这是什么药呀?”,紧接着,她颤抖着手去捂住肚子,汗珠也一大颗一大颗冒出来。转眼间脸色煞青,已不能说话了,随即晕厥过去……

  冼奉又惊又怒:“这是剧毒所致,必是刚才那小药丸内还藏了什么毒物!”,他盛怒着立身而起,要找白珏拼命去,可刚转身,便看到白珏已在屋里,正冲着自己盈盈在笑,冼奉破口便骂:“白珏,你为人无信,专好用毒使计,可谓不义,今日所为更是枉为人婿,枉为人子,简直禽兽不如!”白珏毫无愠色,反诘道:“冼兄弟,这药是你刚才硬夺去喂她的,怎么,现在出错了倒怪起我来了?嗯,雨薰父女片刻之后便会赶来的……”,他这般一说,冼奉心一凛,“好毒,他这是要让雨薰看到我毒死她娘,让冯天看到我毒死他夫人,让江湖群雄看到我害死他们盟主的岳母……”冯天。

  “宝刀宝剑已是你囊中之物,你还不满意?”,“嗯,冼兄弟,再差一件便满意了!”冯天。

  第三节:

  “你一定要唤郎草!”,“对了,宝刀宝剑乃江湖神物,为武林所共柄,非我自身之物,而这唤郎草则是为兄所需的冯天。”,“你要它何用?”,冼奉一脸的不屑,白珏哂哂一笑:“冼兄弟呀,我知你所持医术乃得之一部上古医书,但你仅得其皮毛而已,便妄自尊大,简直是井底之蛙,现我给你一物瞧瞧!”,说着白珏抛给他一部近四寸厚的大书,冼奉接住一看,书面标写着四个大字《黎母药经》,一旁又注着“下部”两个小字,冼奉随手翻开,便看到诸多目录:“易容术”、“百毒经”、“经脉歌”、“大穴谣”等,不禁爱不释乎,心中暗叹:“若得此书,不知又能医治多少病人,只是这书乃这厮之物,我决不开口讨要……”。这时白珏又开口道:“你翻到百宝经中的唤郎草这一卷看一看!”,冼奉依言翻开,看到一连九页全是说这“唤郎草”的,且皆写得密密麻麻的,他便坦言:“如此多页,怎可一时看得完!”,白珏听了傲然一笑:“我却看过几遍了,如此说来,在这一味宝药上,我倒比你这位名气霁天的冼神医懂得多了!你若用那岂不是暴殄天物了”,冼奉立即反唇相讥:“那得看用在何处,若是用来救人,黄莲也是宝物,若是用去害人,则唤郎草也算毒物了,那才堪称暴殄天物呢?”,白珏一时语塞,突然院外那奏得热火朝天的《鸳鸯配》乍停了下来,白珏一怔,迅速掏出一只碧玉瓶子丢给冼奉,并急道:“那部书就赠予冼兄弟了,希望冼兄弟专心研读,学以致用,救死扶伤,这瓶药则是可治你表姑之盅毒的解药,如此这般,冼兄弟可把唤郎草赠予我?”。冼奉犹豫了:“换,则唤郎草是自己千辛万苦寻得的仙草,且他用了必会后患无穷,若不换,眼前便害了表姑,以后他还可能会拿雨薰来要挟自己……”。白珏突又道:“你若不愿,那便罢了!”,医者父母心,冼奉听了心一软,手中又握着自己千方百计却寻之不得的下半部上古宝典《黎母药经》,只得无奈地掏出一只小锦盒递过去,白珏倒很信任他,接过锦盒便走,冼奉摇摇碧玉瓶,心想:“这一回,解药应当是真的吧!”

  白珏走后,冼奉便忙提起茶壶子,里面的水尚是温的,就倒了药粉进入一个茶杯中和水给冯夫人喂了进去冯天。不一会,夫人的脸色开始由青转白,半柱香过后,她竟轻轻“呀”了一声,冼奉伸指探她气息,竟也畅通了许多,心中逐喜,便赶紧运起内功,替她行气冲脉,修源正本……”

  却说白珏一入密室,便急忙打开锦盒,一股异香立即扑鼻而来,一看,盒中正滚动着一颗碧光闪闪的大丹丸,原来冼奉已把仙草制炼成丸,他心中狂喜,也不犹豫,张口便吞,吞进去后,立即靠椅盘坐,运气调息,一炷香的功夫,他突觉丹田穴上陡生一股阴气,阴气冰冷之极,寒彻浑身冯天。阴气生成之后,又缓缓上升,突兵分两路,一路去攻任脉,一路去攻督脉,起先功力微弱,若有若无,但逐渐便强烈起来,且愈是往后愈强烈,愈是强烈这股阴气便愈寒冷,最后白珏只觉得自己是置身于千年冰山、万年古潭之内……可他知道这是自己内息风云集会,水火交融之际,不敢心存半丝杂念,,只能更加地全神贯注,调元驱气……猛地他感到全身一震,心血欲喷、身肌将裂;刹那间,寒流转凉,遍游周身,片刻之后,十二经脉,三十六大穴俱充内息,触之即发。仅此而已,便任督相通,内功大成了,白珏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便伸手轻轻一捏身边那张楠木椅子的把手,只听“叭”的一声就裂作了两半……

  此时,喝了解药的冯夫人在冼奉的内气调和之下又恢复了许多,那脸色竟然已由白变得微红了,冼奉想:“表姑只须再静养一两个月便可痊愈了,我想我该走了冯天。”,这么一想,他便替尚未完全苏醒过来的冯夫人拉了拉被子,盖得妥当后,刚立身而起,乍觉背后一股阴风袭来,他来不及多想便用了五成的功力反掌往后一扫,“砰”一声,冼奉被震得身子一歪,差点跌倒,他只觉得来掌阴寒无比,又后劲无穷。等看清偷袭者是白珏后,他明白了,但还是问了一句:“你这么快就食了唤郎草?”,白珏点点头,轻轻一笑:“刚刚与冼兄弟一试,感觉甚是欢喜!”。 冼奉听了,盯着他看了良久良久,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于是冷冷一笑:“白大哥,开始吧!”。

  突然,两人同时沉喝一声,双双举掌互击,“叭”“叭”两下四掌已缠到一块冯天。

  第四节:

  这可是孤投一注,江湖厮斗中最为凶险的内力比拼,原来,白珏以为冼奉任督不通,内力决不可与自己相抗衡,但一交掌间便知道自己错了冯天。其不知,冼奉这任督已通,而且是得之名师点拔,是顺着正宗的内家心法修炼所成;且他又外学了太极拳,如此可谓“内家刚,外家柔”,可“以刚济柔”,也可“以柔济刚”,已达到元源归一的境界了。而白珏任督相通却是越俎代庖,借物强致所成,如此行径,乃是决洪之口,虽可造內力滔滔之势,但往往“涛水”一去不复返,终会落得干涸无源的结果。相持稍久,白珏渐支撑不住了,他有身陷淤泥,苦挣不脱,愈陷愈深之惑。冼奉这边呢,也是暗暗惊奇,已过了许久,白珏这掌内阴气仍是滔滔不绝,犹如洪水猛兽般涌来,逼得自己只能全力施为,不让对方掌力冲过来……就这般两人各自横腰扎马,掌锋相交,只斗得难分难解,又过了片刻,双方喘息之气渐重了起来,周身汗水也越流越多,如身置池中。突见冼奉双掌轻轻一摆,摆得极为吃力,但一摆之后,脚下竟然迈上了一小步,又一摆,又迈上……冼奉占了上风。

  此时,白珏面如纸,心中叫苦不迭,深感须臾之后,自己可能不废则殒……忽然,冯雨薰抱着“冼家剑”走了进来,高手较技,岂可分心,刹那间两人身边的几张桌椅全部“叭啦”,“叭啦”地自行碎裂倒塌,两人俱觉下盘轻虚,欲飞欲飘,而上盘则压抑之极,不禁双双吆喝数声,四手连连变掌,“砰”,“砰”几声便已同时冲破屋顶,斗于楼阁之巅了冯天。

  “哗啦”一声巨响冯天,只把大院之内正畅情欢饮的众侠吓了一跳,他们齐飕飕放眼遁声望去,只见府中最高的那幢楼阁顶巅之上,一红一白两条人影衣袂飘摇,一个势若猛虎,一个身似游龙,正左穿右插、前冲后窜、上下翻飞,彼此斗得凶险,而最妙的是此刻恰逢子时,那空中圆月正彩晕初成,而两人的身影便恰恰映在这七彩明月之间,远远观之,犹如有对仙人正于月宫之中狂舞,煞是好看……

  却说冯雨薰刚才见得白冼两人那般厮斗,早已凉得魂飞魄散,再看到地上的药碗碎片时,花容骤变,失声惊呼一声“娘”,便扑了上去,恰好她母亲正幽幽醒来,她心中的那块石头才掉了下来:“娘,到底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白大哥和冼大哥竟斗了起来?”,“啊!可伤了谁?”,“暂时没事,但哪能让他们再斗下去,娘,你快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正说着,冯雨薰忽打住了话题,她发觉母亲正满脸恐惧地瞪着自己手中的连鞘宝剑“冼家剑”冯天。突然,她惶声问道:“哪,哪来的?”,冯雨薰答道:“是冼大哥送过来的!”……“天啊,你,你怎么又去沾染它,它是一把邪剑呀,我苦命的女儿……”,“娘,你在说什么呀?女儿听不懂!”,“你那冼大哥其实是你那远房的表哥,他爹就是你娘当年同族中那远房的表哥,他长得和他爹一模一样,他刚才一进屋为娘一眼就认出来了,你,你快去叫他们别打了……”。冯雨薰听得芳心一痛,急得要哭:“娘,这是怎么一回事呀?你倒是说清楚呀?”,见女儿如此,冯夫人便把当年的一段往事诉说出来。

  “当年娘和族中一位远房的表哥乃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一对儿,后来有一年,朝中有个奸臣得知族中有把世代相传永不出鞘的宝剑,即是你手中这把冼家剑,据说宝剑出鞘之日,所获宝物,可在琼州称霸武林,号今天下,甚至最终可裂土封侯,自立为王冯天。于是奸臣派其养子渡琼前来索取宝剑,族中长老皆措手无策,交出宝剑,是辱没了先人,不交则是公然抗官,将灾祸连连,万般无奈之下,族中便用了一计,把娘改许给了曾救过娘一命的你爹,并回禀宝剑已置为女儿嫁妆,陪送他家了;当时冯门乃百代大族,琼州名门,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又雄踞于疆南边陲,故此,那朝中奸臣必是不会去无故撼扰了。”。

  “哪知,娘和你爹大婚之夜,表哥竟盗了族中宝剑,潜来冯府,要带走娘和宝剑去私奔,娘思量再三,不忍害了你爹,不忍害了冯门,便拒绝了表哥冯天。岂料,他一负气,竟和一个唤做凤儿的待女好上了,从此绝迹江湖了,至此,那奸臣再也不知晓宝剑到底是在表哥手里,还是在冼门或是冯门了,于是一怒之下暗地里也是伤害了两门中不少英雄好汉的,据说,直至今日,那奸臣也未放弃追寻宝剑的下落……”。

  “那料,今晚你大婚之夜,表哥的儿子又拿着宝剑前来……真是因果造弄呀……”冯天。

  听致此处,冯雨薰泪流满面,呆若木鸡,半晌才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往外跑去冯天。在院中,看到女儿出来,冯天急问:“你娘没事吧?”,冯雨薰悻悻答道:“还好!”。冯天听了,心中暗忖:“薰儿又在怪我了,唉,总有一朝她会明白我的心思的……”,刚想再开口说些什么,突发现女儿脸上泪光点点便止住了。冯雨薰举头一望,自己的“夫婿”和“表哥”正在数十丈的楼阁之巅决斗,而院中众侠则喝彩震天,观得正酣,不由气得又哭了起来……

  却说一冲上楼顶,白珏知道自己内力远逊于冼奉,便“呛啷”一下抖出长剑,冼奉内功大成之后,手中出招已不滞于物,但他知道白珏为人阴险狡诈,不得不防,于是便自腰间解下玄铁箫来冯天。因白冼二人皆曾师承过武当门下,是以冼奉不用“凤之六式”,也不用“冼家剑法”,他决定用一套平实的武当剑法来会一会这位同门兄弟……

  第五节:

  他以箫代剑,朝前一划,直奔白珏右肩,白珏暗笑:“江湖盛传他剑法高明,也不过尔尔,这一套武当一百单八式谁个不识!”,这般一想,便“唰,唰”施展出一套招式华丽的“玄虚剑法”来,众侠惊叹:“同是武当剑法,盟主这一套煞是精妙伦!”冯天。突然间,白珏连连变招,竟又源源使出昆仑、华山、峨嵋等天下三大剑派的剑法来,群雄见了莫不耸容,老一辈的侠客则暗暗称奇:“此子学贯天下,包罗万千,果非凡辈!”。冼奉于此也是始料不及,不料白珏除了精通武当武艺之外还贯学江湖三大派的剑术,自己的一套“武当一百单八式”还使不上一半便被卦住了前后退路,只得思索变招,他突箫锋一转,反身撩手,自下而上,攻出“冼家剑法”中的一着“鹄峙鸾翔”但只撩手间白珏已倾身上前,剑行中宫,封住了后着,冼奉速侧身一跃,一挑箫势,转刺为扫,用的已是“凤之六式”中的“凤吟鸾呗”,岂料,白珏也已猜着,剑尖一倒,竖地牵引,已把来箫接住。

  至此,冼奉决定用一用自己初创的“无极剑法”了,这一套剑法乃是他有感于自己家传的“冼家剑法”繁之极、博之极”,虽可克敌,却也致久致琐,而师传的祖师神功“太极拳”简之极,浅之极,了了四十八式却能随心所欲,退敌于丈里之外,困敌于股掌之间,却也似执于约冯天。后有一日,他梦里见得真武大帝座下龟蛇二曽缠斗于一起,龟沉稳幽静,蛇灵动敏捷,醒来之时不禁恍然大悟,明白了“太极拳”可谓“无为之极”,而“冼家剑法”则又是“有为之极”,若两长取其“中庸”之道,即又可达到一种“无为无不为”的境界。

  只行五招,白珏便乍觉不妙,自己的长剑再不能把冼奉逼退半步,自己前进,冼奉则左右环缠,自己后退,冼奉则趋之跟上,其箫势绵和,但却无所不在、无孔不入冯天。其实,这便是冼奉依着“无极剑法”的剑宗驱使出来的结果:“剑意只分攻和守,敌强我避,敌弱我强,敌攻我缠,敌守则我攻,随意行剑,达攻达守便是招。”。但武当剑术及三大派的剑术俱是锤炼百代,各有干秋的绝技,昆仑剑法沉稳深郁、华山剑法灵动恒绵、峨嵋剑法绮丽绝妙,更何况还有那雄宏超迈的武当剑法,冼奉若想一时半刻间便击败这在武林中已辉映千载的四大派剑术是万万不能的,但彼此对比,冼奉又已占了上风,可算胜了半筹。两人直斗了三百回合,仍难分高下,但冼奉对“无极剑法”的精髓却领悟得更加深入了,以致每后一招总比前一招用得流畅自如,这一点白珏也看出来了,不禁暗忖:“对于三大派剑术,自己所学有限,莫等招数用尽之时,着了他的道!”。于是飘身后退于一丈开外,自行还剑回鞘,又一抱拳,朗声说道:“冼兄弟箫法高明,在下实在佩服,现再领教冼兄弟的拳脚功夫!”,冼奉知他用意,傲然一笑,亦还箫于腰,反掌一摆,算作还礼,也当作是起手式,心中自忖:“我用祖师神拳太极拳,你也必败!”

  白珏这回一出手,同他的剑法一样,也是包罗万千,令人谓为观止,又是猴拳、温家拳;又是六步拳、太祖拳;又是鹰爪拳、大明拳冯天。冼奉看了,心生怜意:“若此人品行端正,有仁有义,那真乃江湖之福呀,唉,可惜……”。那楼下群雄看见自己的新盟主如此武艺高强,英雄了得,不禁得又是喝彩连连。再看冼奉,其行招使拳迟缓平和,豪无凌厉之气,众侠皆卟哂而笑,以为冼奉黔驴技穷,拳术不精,这一回定是要输了。正指指点点间间,忽然群雄全被镇住了,场下雀静无声,却是冼奉突使了个“倒卷肱”“飕”一下把白珏抛出好几丈之外了,接着,冼奉又连接使出“白鹤亮翅”、“白蛇吐信”、“双峰贵耳”等太极名招;白珏便只剩下躲闪的份儿了,转眼间,东倒西歪,狼狈不堪,极坠了身份,白珏自身也是惊诧之极,急沉声问道:“你,你莫非已开了剑鞘,取了其中秘笈、宝藏?”。冼奉则不闻不答,拳风一紧,忽如痴如狂,若资意酣饮般又打将过来。楼下有些侠士终于忍不住惊呼了出来:“这,这是武当绝技,祖师太极拳,当,当真是神妙呀!”,司马尧听了便解释道:“这便是正宗的武当祖师太极拳了,为武当开山祖师张真人所创,但之后,历代弟子中多是只学得其形而少有悟得其神者。”,众侠听后便叹:“啊,原来如此!”,“当真是后生可畏呀!冼少侠年纪青青便有如此修为!”,众侠正议得热火朝天,忽又听得惊呼乍起,便都齐齐抬头向楼顶望去,只见冼奉隔着三尺之距打出一具肘底捶,白珏昂面便倒,当冼奉跟前一步时,他猛地翻身,双袖连连挥洒,刹时“嗖,嗖!”之声划破夜空,明月之下,但见寒星点点,足有近百根银针袭向冼奉。这一着乃白珏蓄意所为,冼奉防不胜防,只得耗了真气,挺身一式“过江龙”纵上了半空,避开了那针阵,片刻之后方飘落站定,岂料白珏还未作罢,竟趁着这空当,悄然拨剑,以一具“黑虎掏心”刺将过来,众侠见了惊惧无比,皆“啊!”“呀!”高呼,心中瞬间已对这位新盟主失望之极!冼奉则不惊不慌,双掌左扬右飘,以一招“左右分鬃”缓缓击出,只听得“喳”一下白珏的长剑已被冼奉的左掌折断,他恶于白珏太过阴毒,右掌随即加至九成功力,白珏不明就里,举掌便接,“砰”一声,只被震得连退三步,半刻动弹不得。冼奉已不再给他机会,移步上前欲废了他的武功,冯天见状,爱婿心切,已顾不得许多颜面了,举起“冯家刀”便扔向白珏并沉声喝道:“珏儿,接刀,用风雨如晦!”。

  看着冼奉一步步逼近,白珏已是心胆俱寒了,当听到岳父喝叫声时如溺水者抓住了一把救命茅草,当即神志一清,一个“千斤坠”、“叭”地踩断一根檀子,先稳住了阵脚,接着一式“反操手”接住宝刀,一抖连鞘刀,“嗖!”“唰!”“嚓!”按着八卦八方位“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冯天。”以八式刀势“剔、削、劈、砍、戳、挑、划、刺”攻向冼奉。这“风雨如晦”是“冯家刀法”中致精致妙的一招,但因其凶戾之气太重,故冯家先祖立下遗训:“每一位习得风雨如晦的子孙,其一生只可用此招一回!”。冯天是在少年之时便用了,当年他血气方刚,少年英雄,出于武林公义而挑战江湖第一恶人“天涯浪人”,决战中他用了此招,结果停刀后,漫山遍野俱是“天涯浪人”的尸首碎片,令人惨不忍睹,他虽赢了那一战,归来之后却也大病了一场,连做了半月之久的恶梦……

  正以“太极拳”挥洒得琳漓尽致的冼奉猛然觉得四面八方都是阴森森的刀气向自己袭来,犹如身处雷雨之下,将受雷击之际冯天。他暗呼不妙,不由心中黯然:“我当如何是好?”

  第六节: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突听得一声娇呼:“冼大哥,接剑!”,原来,冯雨薰虽武艺不精,但也知道冼奉已身陷险境,于是暗忖:“也决不能让表哥负了伤!”,所以当她看到刀气即将笼罩住冼奉之时,立马奋力拋出宝剑冯天。身陷刀阵的冼奉听得“接剑”之声时喜出望外,双脚一蹬,一个“纵云梯”高高跃起,伸手一抓,接住飞剑,接着又如白云轻去,小溪细流般轻飘飘地刺出一剑,这一剑剑意乃由南唐李后主的一句千古绝词所化,此一招招名即曰:“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噹啷”一声巨响,众侠看到楼阁顶巅两人手中的刀剑忽似幻化作一黄一青两条火龙,黄龙是刀,青龙是剑,突地,双龙又两两腾空而起,逐又徐徐落地冯天。群雄纷纷散开,瞬间,“卟卟”两声,避开的空地上已挺直地插着了两物,众侠围上一看,却是“冯家刀”的刀鞘和“冼家剑”的剑鞘,再观楼顶,白珏已双膝跪倒,正以宝刀撑驻着,若不然,恐怕早已跌落下去了,冼奉则单手持剑,临风而立,一条杏黄色的锦锻正紧紧裏于他手中的剑上,又一阵清风徐徐吹来,那锦缎的一角便翻落而下,迎风飘扬,似在向院中群雄诉说着什么……

  刹那,全场肃静,人人死盯着锦缎看,有人虎视眈眈,有人蠢蠢欲动,俱是心潮澎湃,一触即发……冼奉看着这一幅芸芸众生像,心中暗忖:“也许它代表名誉,代表财富,代表权力;但这一些就能让你们不要良心,漠视情感,放弃太平了吗?”冯天。这时,白珏突开口道:“冼兄弟,你看这天下群雄,哪一个又比哪一个高尚!”,冼奉浅浅一笑,不再理会他,转头望向冯雨薰,白珏见状,又道:“雨薰若走了,她爹便不再是盟主了,我也便不是盟主了,新的琼州武林盟主要再等十五年了……”,冼奉心中一酸,知他所言非假,并且心中明了,若再等十五年,这十五年将又是一轮腥风血雨……片刻之后,冼奉突然淡淡说出一句:“白大哥,人间岂有九千岁,你本姓白非姓魏。”,白珏听后,身体一晃,脸色惨白,悲声道:“人云天命难违,我却自有宿命!”,冼奉听了不再言语。

  突然冯天,冼奉一抖剑锋,甩落那杏黄锦缎,接着昂天一阵大笑,然后犹如雄鹰般飞身而下,一掠抱起冯雨薰,又愈飞愈远了……

待到木棉花红时:冯天

  冯雨薰闭上了眼睛冯天,使劲地往那堵厚实的胸膛上靠,她告诉自己:“别想!什么也别想!”,于是她又回到了初识冼大哥的时光,那时自己也是被抱在怀里,两人一起飞,飞得好久好久,其实,自己若能永远陪他飞,那自己永远是不会觉得累的……

  着地之时,月光之下,冼奉含情脉脉地看着冯雨薰,冯雨薰心一酸,心中嗔道:“又像当年在醉香楼和人家初识之时一样一直看着人家,羞死人了!”,许久,仍在看,她被看得不好意思了,便叹了一声道:“冼大哥,你很勇敢,如果你来快一天,我会和你走的,走得无怨无悔,但是即使是今天你刚才冲进门的那一刻,我也已暗暗决定,只要你开口,我还是要和你走的,也决无怨无悔!”,冼奉听了激动地问:“那现在呢?”,冯雨薰当即泪流满面,随即又坚定地说:“当年我娘不愿意随你爹走,今天我愿意随大哥走!”,冼奉一听,也不禁泪流满面,良久,良久,他看见雨薰怀中竟抱来了“冼家剑”的剑鞘,便拿起手中的冼家剑轻轻插入,剑还于剑鞘之中冯天。

  夜更深冯天,月愈明……

  这几天小雨一直淅淅沥沥地下冯天,又是一个清晨,郊西南渡江江面上出现了一叶扁舟,舟上有一支木桨,一个孤客,一箱书,书有《唐诗宋词》、有《四书五经》、有《黄帝内经》……无剑……

  孤客迎着缓流的江水一桨一桨乘浪而去,突然,淅淅沥沥的小雨又下了,孤客抬头望了望天,仍旧一桨一桨地划浪而去冯天。沒有人知道孤客是谁,也没有人知道他要沿着江流划去何处,只是沿江葱葱翠翠的木棉树下住着的人家,偶尔会在夜深人静时分听得江面上传来一阵阵如歌如诉的箫声。

  却说江湖之中冯天,“冯家刀”与“冼家剑”相互交锋,剑迷被破,原来这掀起琼州武林风云变幻近百年的迷底却是一首情诗: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冯天。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冯天。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冯天。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此诗来源,据传大有渊源,却说南梁之时,世族弟子冯宝,年少得志,风流倜傥,二十岁便考取了功名,随即被朝廷任命为高凉郡太守,履职岭南之时,逢遇伷人女子冼氏女,不禁惊为天人,心生爱慕之情,于是便摘录了一首诗经上的佳作《蒹葭》于锦缎之上送于冼氏女,用予衷诉自己的思念和爱慕之情冯天。后来冯公父亲罗州刺史冯融得知之后,登门求亲,于是冯公与冼夫人喜结良缘,从此夫唱妇随,同治岭南,冼夫人更是身历三朝,佐夫安民,遗训百载,子孙护国,琼州府邑更是受恩匪浅,是于百世之后,公与夫人双双皆被琼州黎民百姓尊为一代开琼之公婆,冼夫人更是受誉“岭南圣母”。

  相传冯天,那杏黄锦缎便是当年古物,莫辨真假,但那诗中情意倒是真彻感人:远在彼方的心上人儿呀!我可以看到她,却不能接近她,我对她的思念是多么深刻呀,而她的芳踪却是遥不可及,在水一方呀,在水一方……

  (第一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