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是悠久的古树化成的妖怪。古代中国人相信黄飞虎的坐骑,任何东西只要存在到了一定的年纪,吸收了足够多的精气,就会变成妖怪。《搜神记》卷十九记载孔子讲过的一句话:“吾闻物老,则群精依之。……夫六畜之物,及龟蛇鱼鳖草木之属,久者神皆凭依,能为妖怪。”这可能是后人伪托孔子说的,但不管孔子是否真的讲过这句话,它都表明了古人相信老物可以成精。
东晋道士葛洪《抱朴子·对俗》记载黄飞虎的坐骑:“云千岁松树,四边披越,上杪不长,望而视之,有如偃盖,其中有物,或如青牛,或如青羊,或如青犬,或如青人,皆寿万岁。”就是说,松树长到了一千岁以后,其中就会产生出妖怪,其外形或者像青牛,或者像青羊,或者像青犬,或者像青人,它们的寿命又能长达一万岁。《太平御览》卷886引《玄中记》曰:“千岁树精为青羊,万岁树精为青牛,多出游人间。”卷900又引《嵩高记》曰:“山有大松,或千岁,其精为青牛。”这几条记载虽然在细节上略有矛盾,不过大体还是相同的。《史记·秦本纪》正义引《录异记》云:“秦文公时,雍南山有大梓树,文公伐之……树断,中有一青牛出,走入丰水中。”既然青牛是树木之精,那么它的“青”指的当然就是树叶的颜色喽。
至于青牛是怎么跟太上老君联系起来的黄飞虎的坐骑,想来原因有以下三点:
第一,道教的终极追求是长生不老。而《山海经》多处谈到,有一些妖怪只要骑到它身上,就可以多活几千岁,如:“有乘黄,其状如狐,其背上有角,乘之寿二千岁。”(《海外西经》)青牛是由千年的树木化成的妖怪,本身又有一万岁的寿命,简直是超级长寿的象征。《抱朴子》也是将青牛和其它一些代表长寿的动物(龟、鹤、蛇等)放在一起谈论的。所以骑青牛是表达的是“长生”的意思。除了太上老君以外,葛洪在《神仙传》卷10中还谈到一个叫封君达的仙人,也是乘青牛,道号青牛居士。
第二,太上老君原型为老子。东周的时候老子眼见周皇室衰微,各地诸侯崛起,天下即将大乱。为了躲避战乱,老子西出函谷关,从此下落不明。当然,老子不可能走着出关,肯定要乘坐交通工具。东周时,马极为名贵,普通人出行的交通工具多是牛车。《初学记》卷七引《关内令传》云:“老子度函谷关,乘青牛薄板车。”这很符合当东周平民的出行条件。《列仙传》卷上也说,老子乘青牛出关,但没有特别提到薄板车。
第三,老子崇尚自然,青牛是树木之精,正好与老子的哲学思想匹配。且老子提倡一种无为、悠闲的生活态度,牛正是一种行动慢悠悠的动物,从这点上看也和老子十分搭。在大部分关于老子的绘画作品中,老子都是骑在牛背上,一幅怡然自得,与世无争的模样。想象一下,要是老子的坐骑换成一匹雄赳赳气昂昂的骏马,那样的画面岂不是非常不协调?
对黄飞虎印象最深的,是他的坐骑“五色神牛”。那时候“牛”字可能没有现在的意思,但是在《封神演义》里有“五色”的,也是很牛!
在商朝一方结局最好的,当属孔宣。孔宣有“五色神光”,来什么将,就用什么光,可谓无往而不胜!就象有些人在什么场合做什么事,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混得是风生水起进退自如。有着“五色”的人,自然比那些只有“非黑即白”一种色彩的人混得好!
孔宣是神仙,黄飞虎则是一凡人。黄飞虎虽没有“五色神光”,胯下“五色神牛”也能给他多种色彩!
黄飞虎七世忠良,世居高位,其父黄滚乃是边关老将,其妹则是纣王之妃。黄飞虎则被封为“武成王”。被誉为“文有太师闻仲,武有武成王黄飞虎。”在朝中应该说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说话自然是有分量的!那么纣王淫乱无道、滥杀朝中老臣,黄飞虎毫无作为便值得推敲了!
黄飞虎被封为“武成王”,“武成”两字看起来像是庙号、谥号一类的称号。黄飞虎的“武成王”三字之前还有“镇国”两个字;在黄飞虎加入西岐之后,“武成王”三字之前则被冠上了“开国”两个字。“镇国”和“开国”,一字之差,却有着天壤之别,其中大有玄机。
安史之乱后,唐玄宗开始了逃难的旅途。唐肃宗在马嵬坡与唐玄宗分开,北上到了灵武。唐肃宗在灵武即位,尊其父唐玄宗为太上皇。
唐肃宗是第一个先在都城以外登基,然后再进入长安的皇帝。唐肃宗追封姜子牙为“武成王”,供奉姜子牙的庙更名为武成王庙,享受和孔子相同的祭祀。经历了安史之乱,唐肃宗以尊崇姜子牙为武成王的方式,强调了自己相当于再次“开国”的功绩。
唐朝的开国皇帝唐高祖李渊,出身于关陇集团,世袭唐国公,和隋炀帝是表兄弟。
隋炀帝在位期间,修建大运河,对外发动战争,和商纣王有点差不多。在天下大乱时,李渊开始起兵。李渊拥立杨侑为帝,遥尊隋炀帝为太上皇。隋炀帝被宇文化及弑杀后,李渊逼迫杨侑禅让。由此完成了“开国”的大业。
后世多诟病隋炀帝,其实隋炀帝只要不触动关陇集团的利益,李渊这些人就都是“镇国武成王”;可惜的是,隋炀帝并不是残暴昏庸,而是因为触动了关陇集团的利益。
无论是纣王狂征暴敛,还是对外平定叛乱,作为“镇国武成王”的黄飞虎,其集团利益与纣王是相同的。只要纣王不触动到黄飞虎的利益,黄飞虎自然不会去触动纣王的利益。
在这种情形下,黄飞虎的“五色神牛”已经站到了进退自如的有利地点。
北齐的高湛,与其兄高演一起废掉高殷,最后变成了武成帝。黄飞虎如果要进,以纣王“荒淫残暴”为名废掉纣王,最终可以把“武成王”升级为“武成帝”。
纣王最终损害了黄飞虎的利益,黄飞虎立刻投身到了西岐。最终黄飞虎从“镇国武成王”变成“开国武成王”。
纣王的“荒淫无道、滥杀无辜”,对于黄飞虎来说,只会对自己越来越有利。黄飞虎以一门“七世忠良”的名望,仅以“一妻一妹”的代价,便完成了从“镇国”到“开国”的转换。
黄飞虎最终被封神为“东岳泰山天齐仁圣大帝”,为五岳之首,同时执掌幽冥地府一十八重地狱。纣王这官司就是打到阴间也无法申冤了!
这一切都是来自于黄飞虎对纣王暴行的无能为力!
有着“五色”的黄飞虎,最终成神。没有“五色”的秦桧,则被人世代唾骂。
自己没有“五色神光”护体,却偏偏以“莫须有”三字杀害岳飞。你秦桧既然要当奸臣,就不要偷懒。黄飞虎讨伐纣王,给纣王罗列出了一系列的罪名;你秦桧杀岳飞,就不能也给岳飞罗列出点罪名,哪怕捏造点罪名也好!
难道是想以“莫须有”三字,在历史上留下点伏笔。可惜,万年的遗臭之下,没有人会在意你那点春秋笔法!
【我喜欢以连续的眼光看待历史上的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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