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炀帝被杀以后杨广简介,隋朝就已经实存名亡了,那些隋朝军队其实变成了军阀手中的工具。
主要就是杀害隋炀帝的那些人杨广简介。这里介绍一下隋炀帝的死亡经过。
“好头颈杨广简介,谁当斫之!”
江都迷楼的寝殿里一个男人手握铜镜,不无惆怅地叹了这一句。镜里映着一张留有美须,五官端重的脸,以美学而论,确是一颗好头颈。
这颗人头是属于杨广的。杨广搬到扬州已经快二年了。
而且此时,杨广大帝还有另一个极其响亮的称号:太上皇。那是长安的李渊送给他的。杨广陛下的职务涨了一级,但他本人应该不会高兴。
现在唯一能让他高兴的只有眼前的美景了。
闲暇时候,杨广经常登上迷楼的高处,迷楼是他在江都修建的一座高楼。建筑规格相当高,楼接楼,房套房,陌生人譬如刘姥姥们进了去,肯定迷路走不出来。另,迷楼是杨广亲自取的名。
如同楼名,杨广的心头大概也是一片迷茫吧。
仰望星空,杨广的眼神异常空洞。
不过数年间,富强的帝国四分五裂,硝烟遍布神州大地,当年离开时,他还跟没能同行的宫女许诺,让大家注意保养,明年我就回来(但存颜色在,离别只今年)。
看来,只能放那些宫女的鸽子了,中原再也不回去了,那些美丽的妃子再也见不着,他再也没有平定中原的信心,也没有称雄天下的壮志。
雄心勃勃的天子可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着青衫短裤,驻着拐杖,形态颇似逛頣和园的普通老汉。
史书所记,退朝之后,杨广就会换上这一身蹬三轮的打扮,在行宫的楼台馆舍里游走,眼睛贪婪地望着这美丽的一切。一直到了夜晚,才恋恋不舍得回寝殿。
江山如此多娇,侬真想再活五百年。
史书将此事记下,以印证杨广的荒诞。外面烽火四起,不想着出去平定,却天天搞自助游,这实在不像话。
可是,谁又能理解杨广此刻的心情,曾经的杨广也算有为青年,修长城,凿运河,通西域,平边乱,收四夷。但数场大败洗尽了他的英雄气。现在的他已经看到自己悲惨的结局。
人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心有壮志的人发现自己的软弱无力。
也只有看不尽的美景,醉人的烈酒能麻醉自己吧。只有这些才能暂时消除内心的惶恐,无比的失望与绝望吧。
李密,李渊,窦建德,还有天下的群豪,你们都想取我这项上人头吧。
来吧,我等着你们。
杨广没有料到,最终取他人头的不是外面的豪杰,而是他最信任的骁果。
骁果军是杨广的御林军,这支军队由军中壮士挑出,有一些还是死囚犯里捡出来的,左臂刺以血鹰,以示效忠。
想起事的人正是率领骁果军的虎贲郎将司马德戡。此人扶风人,小时候是杀猪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从了军,还成了杨广的亲信,此时率领着一万骁果军驻在东城。
其实也不是司马德戡想杀杨广,他是被逼的。最近这段时间,司马德戡发现部下情绪相当不稳定,断断续续还有些骁果兵逃跑了。骁果兵逃跑也不能怪这些人没组织没纪律,其实都是杨广逼的,杨广这些日子正在策划迁都丹阳,也就是今天的南京。骁果军都是关中人,老婆孩子多在老家,跑到扬州本以为度个假,来年还能回去,现在竟然要迁到长江以南,那何年何月才能回家?
手下的兵一个个逃跑,要是追查起来,司马德戡怕是脱不了干系。为了摆脱困境,司马德戡先生想了一个办法,这个办法后来被认为是馊主意。
这个办法是:要是骁果大规模逃亡,那我也逃!
为了实现胜利大逃亡,司马德戡串联了不少志同道合的人,这些人身份各有不同,计有杨广的秘书(内史舍人),各种武将(虎牙郎将,鹰扬郎将),替杨广管印章的(符玺郎牛),门下省助理(直长)以及管城门的,看病的,站岗的以及宫女太监等等。从规模之广来看,司马德戡不逃则已,一逃就要把江都给掏空了。
史书记司马德戡阴险,看来,史书诚不欺人,但史书忘了记,这个人有点笨,你拉扰这么多人逃跑,到时虽然可以让杨广抓这个顾不了那个,但未兔人多了坏事,走漏了风声。
司马德戡大概是不知道保密是怎么回事,不但大搞串联,还毫不避讳,经常跟这些人到酒楼开会,聚众赌博,称兄道弟,并公然讨论逃跑事宜。
消息传到了宫内。
杨广的发妻一个宫人决定告发司马德戡,她不是第一个听到消息的人,但应该是第一个决定告发的人。这是一个有勇气的人。但估计地位比较低,无法在杨广面前说上话,于是,她要告发,只有找自己的主管领导,也就是后宫之主的皇后。
皇后姓萧,史称萧皇后,出身高贵,是西梁孝明帝的女儿,但生又贫苦,因为出生在二月,那时我国盛行封建迷信,认为二月生的儿女不吉利,就送了出去。导致萧氏生为公主,生活水平却跟跟劳动人民保持高度一致辞(躬亲劳苦)。
当然,自从嫁给杨广之后,她还是过上了好日子。杨广虽然好色,但跟萧氏关系很好,基本做到了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这大概跟关于萧氏的预言有关,隋唐最著盛名的算命先生袁天纲给了她八个字:“母仪天下,命带桃花。”
听到宫女的报告后,萧后沉默了一会,然后告诉她:
“好吧,你去奏禀圣上吧。”
出来后,这位正直而勇敢的宫女被拉到宫外斩首,罪名是妄议朝政!
据说驼鸟在碰到危险时会将脑袋伸进土里,其实这是一种误解,驼鸟只是将头靠近地面,侦察敌情以及伪装自己,世界上,真正在危险面前将头钻进土里的,应该是人这种生物。
不久之后,又有宫女报告听到宿卫的士兵在低声谈谋反的事,请求将这一情报禀报给杨广。
萧氏拦住了她: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已经无可救了,告诉圣上这些话,无非是让圣上徒增烦恼。”
二十九年前,只有九岁的萧氏嫁给了杨广,这么多年,她见证过杨广的谋略(主要是阴谋),也共享过杨广的荣耀,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
宇文家的三兄弟事情已经无可逆转的朝最终点奔驰而去,司马德戡甚至已经定了日子,就在三月十五左右大家集体跑路,不知道谁发令枪由谁打响。
照司马德戡的计划来看,还不是最糟糕的,毕竟司马德戡只是想逃跑,就算他窜掇着所有的人都跑了,杨广大不了当个光杆皇帝。
事情的质变来源于一个人的加入。
因为司马德戡大力发展跑路下线,有一个人也收到了风声,他直接要求会见一下跑路总指挥司马先生。
新加入的小弟还想见总指挥?但接收到这个信息后,司马德戡马上决定见一见对方,因为对方的来头太大了。
这个人是宇文述的儿子。顺便说一下,当年炒掉李密的宇文述在二年前就去世了。
在演义里,宇文家有一个很了得的儿子叫宇文成都,在隋唐十八条好汉里排第二,仅次于李渊家的傻小子李元霸。此人相貌堂堂,武艺出众,勇猛无双。。。但,可惜的是,宇文家的基因不可能出产这样的优质品,宇文成都跟李元霸都是虚构人物。
除了宇文成都之外,演义里宇文述还有一个花花太岁叫宇文惠及的,在大街上强抢民女,后被秦叔宝一锏打死。这个宇文惠及是虚构的,但他的光辉事迹还是有原型的,原型就是要来见司马德戡的人。此人叫宇文智及,史书记载跟演义里的宇文惠及一样是色鬼,但宇文智及这位原型还有另一项特长:搞阴谋!
见到司马德戡,宇文智及认真听取了总指挥的逃跑计划,然后毫不留情地指出了对方的一个大漏洞:
“杨广虽然失去了道义,但威风还在,要是听闻你们逃跑,一定严令追捕,你们是窦贤一样,自取其死!”
窦贤是隋朝郎将,是逃跑主义的先行者,不久前率部下逃亡回家,被杨广派兵追上斩杀。
司马德戡吓出一身冷汗,千算万算,没算到杨广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要是惹怒了他,就算逃到西天佛祖那里都会被他挖出来。
“那怎么办?”
宇文智及压低了声音,说出了另一个计划:
“不如纠集兵马,攻向宫殿,废昏君,立明哲。如果事情成功,公自然荣华富贵!”
这个就太跳跃了,司马德戡只想跑路,让他杀杨广,实在没有心理准备,但宇文智及马上用一句话给司马跑跑吃了一颗定心丸:
“就算不成功,也能吓杨广一跳,那时,你们再逃,杨广必定胆怯,不敢追讨!”
进可改朝换代,退还可以跑路,这实在是万全之策,司马德戡马上同意了这一方案,还表示事情成功之后,将奉宇文智及为主。
宇文智及笑了,他告诉对方,我还不能领头,但我已经有了一个最佳的人选。
“谁?”
“我的兄长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是宇文述的长子,这位仁兄算是典型的贵族子弟了,在长安的时候,就仗着他父亲的威风,成天价在大兴城内乘肥挟弹,驰骛道中,长安市民避之不及,愤恨之下,给他起了一个轻薄公子的花名。
宇文智士大力推荐其兄长,不是兄长比他更浑,而是兄长跟他关系很好,宇文智及认为这样的好事不该忘了兄长。
于是,宇文智及将司马德戡们领到宇文化及的面前。郑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宇文化及脸色大变,全身流汗,差点休克过去。
这位仁兄来到江都以后,倒不忘本,接着干坏人坏事,但弑君这样的事还是有点超过他的承受力。
后来,司马德戡想起这一幕,后悔自己早该看出对方是个脓包的。
当然,现在整个计划都告诉你了,你不干,就是跟大家过不去了。过了一会,宇文化及终于点头同意。
宇文家的加入,让一起逃跑事件演变升级为改朝换代事件,另外,种种迹象表明,宇文家的第三个儿子也参与了进来,这个人是多年前就跟李渊谈论大事的宇文士及。因为宇文士及后来当了唐朝的宰相,而隋史又是唐朝人编的,他们说宇文士及没有参与到这一弑君事件,那就算没有吧。
江都的气氛越来越压抑,所有人都知道要出事了。但接下来传开的这个消息,还是将江都的关中汉子们给惊住了。
据传闻,杨广准备迁都丹阳,而怕关中骁果不听命令,已经决定他们全部毒死,这个消息传得有板有眼,比如,杨广已经准备了毒药酝了二十石的毒酒,连日子都选好了,就在三月十六日那天宴请百官跟,据估算,隋制一石有一百多斤,一石足以毒杀千人,二十石够二万人用的。
搞这么大规模的毒杀事件,杨广果然是大手笔惯了。
这个消息据说很准确,是从皇宫里的御医传出来的。
当然,我们已经说过,跟司马德戡喝酒拜把子组成跑路同盟的人里头就有太医院的医生,而三月十六日,很巧,那原本是司马德戡准确起跑的日子。
现在,计划有变,目标变了,日子也提前了。
三月十日,弑君为乱的大幕拉开。
那一天,风很大,卷的风尘扫荡了扬州这座美丽城的每个角落,天空变得昏暗如夜,风沙之中,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城东,一支部队悄无声息的集结起来。
那是司马德戡跟他率领的骁果。司马德戡宣布了他的计划,并很快得到了骁果的响应。
造反还是过五天去吃杨广的毒酒。这并不是一道难做的选择题。
在这一天的黄昏,司马德戡偷走了厩马,备齐了武器,只等夜色的降临。
风高,月黑,弑君!
梆!梆!梆!
打更声似远似近的响起来,约定的时间终于到了。
“点火把!”黑暗中,司马德戡用阴沉的声音下达了命令,无数火把点了起来,照亮了城的东边,火光下,是数万准备起事的大兵,那些脸孔因为而兴奋而显得格外发亮发红。
杨广发现了不对劲。
想来,杨广贪玩,也属夜猫子,都三更天了,竟然没睡着,还望到了东边的火光以及听到宫外的喧哗声。
“宫外何事喧哗!”
很快,杨广定下心来,他得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外面的草坊失火了,大家正在救火。”
给出这个回答的是值班的侍卫武官裴虔通,此人是杨广的亲信,在杨广还是王爷时,就是杨广的跟班,当然,现在裴虔通是司马德戡的人。
杨广又躺下去,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扬州街头,刀已出鞘。
杨广之死扬州的大街上,值班的士兵正在巡察街道,突然冲过来了一群禁卫军,这帮兄弟单位的人来了之后,毫不客气,立刻就将负责巡夜的隋将控制了起来,并告诉下面的士兵,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了,现在扬州城防由我们按管。
率领这支部队的是宇文智及,很快,各个街头都布置了新的士兵,扬州城落在了反军的手里。
与时同时,有宫殿的芳林门外,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此人是杨广的孙子,燕王杨倓,因为宇文化及们的动作太大,总算有人发现了不对劲。杨倓连夜从家里跑出来,准备给杨广报信。
来到芳林门,门已经关上了,没有令牌是进不去的。想了一会,杨倓捏着鼻子从下水道钻了进去,总算过了第一关。
下一关是玄武门,这是最后一道门,进去后就是杨广的寝殿,可玄武门是没有下水道供人去钻的。情急之下,杨倓大声对楼上招呼:
“臣中风了,命悬一刻,请求见圣上最后一面。”这个理由编得还不如逃课的小学生。中风了还能钻下水道?还能如此大喊?
玄武门的门打开了,杨倓一进去,就被裴虔通请到小单间关了起来。
裴虔通早在玄武门外等了很久,但截获杨倓只是意外收入,他本来等的人是司马德戡。
司马德戡一路小跑来到了玄武门前,他倒是大摇大摆从正门进来的,在这之前,司马德戡早已经做好工作,各大城门都没有上锁,这样看来,杨倓的下水道是白爬了。
来到玄武门前,看到迎接他的是裴虔通后,司马德戡松了一口气,在计划里,玄武门是最关键的一环。这里原本驻扎着对杨广效忠的一支部队。这支部队勇猛善战,待遇优厚,杨广还经常做媒,将宫人许配给他们。这支部队称为“给使”。
玄武门外,数百名给使已经全部撤走。这一天的早先时候,给使接到圣旨,将他们调出城外。他们丝毫没有怀疑这道圣旨的真实性,因为前来宣读圣旨的是杨广的一位亲信大监魏氏(姓魏的太监就是奸啊)。
诚然,魏太监也是逃跑团的成员。
杨广的处境称得上众叛亲离了,但混到这一步,能怪谁呢。下面发生的这件事也许能解释为什么最后关头亲信都选择背叛。
在司马德戡抵达玄武门时,另一支部队来到了玄览门,领军的是他的舅舅独孤开远。来到门外,独孤开远大力敲门:
“兵仗尚全,犹堪破贼。陛下若出临战,人情自定;不然,祸今至矣!”
杨广终于知道外面已经反了,他的第一个反应是问自己的老婆萧氏:
“难道是阿孩做乱?”
阿孩是杨广儿子齐王杨暕的小名,因为失宠,正被软禁在家。在第一时间,杨广想到的造反者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想到这里之后,杨广选择不回应外面的请求,谁知道外面那些兵马是不是杨暕骗来赚他大门的。
最后的希望溜走了,裴虔通领着反兵冲到了成象殿前。
迎接裴虔通的是一声声的喊声:
“有贼!”
我们不是贼,今天我们是来诛国贼!
裴虔通冲进大殿,大声喝斥守卫放下兵器。
正当殿内守卫举棋不定时,一声暴喝响起:
“天子在此!你们想干什么。”
站出来的右屯卫将军独孤盛。因为事出突然,独孤盛来不及披上铠甲,犹拿着大刀,挡在了裴虔通的前面。
没想到到了这时,还有人愿意给杨广陪葬,裴虔通上前一步,讲起了道理:
“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关将军的事,请将军不要乱动。”
独孤盛以一声干脆利落的回答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老贼,休得胡言!”
说完,独孤盛喝令值班的士兵前去迎战,但很快,他绝望地发现,士兵们纷纷放下武器,离开了现场。
谁都知道拿起武器是死,放下武器是生。但敢于坚持原则具有直面死亡的勇气。
挥舞着大刀,独孤盛冲向了箭雨刀林,倒在了大殿的台阶之下。
跨过独孤盛的尸体,裴虔通向寝殿进发,天已经微微亮了。
前面就是寝殿,里面住着那位不可一世,权倾天下的人,擒拿他,一切将划上句号。
殿门紧闭着,裴虔通下令:
撞门!
门却吱呀一声开了,优秀内应魏公公打开了大门。
杀进来之后,裴虔通四下寻找,已经不见了杨广的踪影。杨广是不会等着来抓他的,听到外面兵乱的声音后,他换了身衣服逃走了。
杨广那里去了?
裴虔通率兵跑出了寝殿,来到了永巷,我们已经说过,迷楼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它是一座迷宫,要是杨广存心躲猫猫,一时半会还真抓不着。正在无奈之时,旁边有位美人伸出了头。
“陛下在那里?”裴虔通抱着侥幸地心理说了一句。没成想,美人轻抬玉手,指向了西边。
陛下逃到西苑去了!
嫔妃也出卖杨广了,当然,不能怪美女薄情,要知道,这里是永巷,永巷向来是宫中幽禁失宠妃子的地方。
乱兵终于找到了杨广。
隔着窗子,杨广看到白晃晃的大刀,他倒没有慌乱,大概他早就在等待这项上一刀,于是,杨陛下认真地问对方:
“你这是要来杀我吗?”
这一反问,倒让乱兵搞得很不适应,你要是大喊大叫,我趁着头脑发热,就一刀结束了你不是甚好?
惊慌之下,乱兵表示自己不敢,这次前来只是请陛下回长安。
原来如此,杨广步出房门,他见到了裴虔通。
“你不是我的故人吗?对我有什么怨恨?也来反我?”
大概是对过口径的,裴虔通也表示自己不是造反,只是奉陛下还京而已。
好吧,你们都演戏,我就陪你们玩一玩吧。
“朕正准备回京,等江上的米船到了,我就领你们回去!”
天终于亮了。
宇文化及正在家里焦急地等待,很快,门外有人禀报,司马德戡已经派兵前来接他去主持大局。
显然,一下从一个轻薄公子变成主持大局的人,宇文化及十分不适应这个转变,行到街上,很多消息灵通的人知道这位宇文大少爷将是话事者,纷纷上前拜码头。
宇文化及浑身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只会低头靠在马鞍上连声回就:罪过罪过。
来到城门,司马德戡早已经等候多时,他将宇文化及领进朝堂,告诉他,事情已经在掌控之中,你现在是丞相,主持一切大局。
紧接着,司马德戡说了一句让宇文化及跳将起来的话: “陛下马上就要到这里来见我们。”
西苑,裴虔通正在请杨广上马,按照他们的流程,这会应该请杨广到大街上溜一圈,然后到朝堂宣布退位。
这就太不厚道了,到大街上溜一圈,不就是游街示众吗?这种做法严重违反人权。这种办法一般用来小偷,偷奸等犯罪份子身上,皇帝被游街的好像没有先例。
可杨广并没有意见,他只对将要骑的那匹马有意见:
“马鞍太旧了!”杨广严肃抗议道。
这大概也是世界上最挑剔的游街示众犯了。最后,裴虔通又搞了一副新马鞍,好不容易将杨广请上了马。裴虔通一手拿刀,一手拉着缰绳拉着杨广大帝到大街上溜了一圈,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围观的群众(以乱兵居多)欢呼雀跃。
是的,对他们来说,杨广的时代终于过去了,再没有人强迫他们远征辽东,也没有人请他们喝毒酒,也不需要渡长江,到南方蛮夷之地。也许,他们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在杨广被押到朝堂之前,宇文化及制止了对方的前来。
虽然杨广已经是阶下囚,宇文化及已经号称丞相,但杨广的气场依然让宇文化及直接面对。
事情到了这里,也就算完事了,派一个大兵将杨广的头砍下来,然后宣布宇文化及摄政。政变完美收官,可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他们还想在取杨广性命之前,羞辱一下对方。
这是一个自取其辱的想法。
他们找来了一个叫封德彝的人,此人据说才思敏捷,口才了得。果然,上去之后,封德彝就给杨广宣布了数条罪行。
杨广轻篾地看着对方:
“我实在对不起百姓,但你们这些人,跟着我享尽了荣华富贵,你们有什么资格来反我!”
“还有你,封德彝,你是一个读书人,为什么参与到这些武夫的逆谋中来。”
不要再安排罪名了,杨广就算罪行浩天,也该窦建德们来取他的人头,但你们要取,也就取了去吧。
裴虔通的大刀挥出,杨广十二岁的儿子倒在了地上,杨广无能为力。
大刀伸向了杨广,突然被打断了。
“天子有天子的死法,怎么能动刀,给朕取鸩酒来!”
杨广在维护人生最后的一点尊严,据记载,他早已经算到这一天,为了不麻烦群众,自已备了毒酒放在身边,交待宠幸的待妾到时拿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显然,这时候还想服务人员倒酒是不现实的,而裴虔通也没想到杨广这么麻烦。
你们啊,档次太低,弑君连个准备工作也做不好。
叹口气,杨广解下头巾交给对方:
“你们用这个吧。”
这个曾经气吞河山,梦想建立一个伟大的帝国,一个空前绝后超越秦汉的伟大帝国的人,这个以千古一帝自许的帝王,这个至高无上的专制君王, 这个主宰天下的雄者,这个雄视四海的统治者,倒在了扬州迷楼寝殿的洗手间里。
在他倒下的那一刻,他大概知道自己是一位失败者了,他应该也会猜到一个失败者是不会见容于史册的,他的那些功绩将被描写成负面工程,而他自己,也成了暴君的代名词。
远在长安的李渊得到消息后,哭得十分伤心,然后化悲痛为力量,专门开会,讨论后给他一个“炀”的溢号。
好内远礼曰炀;去礼远众曰炀,逆天虐民曰炀。 ----《溢法》
这就是说,杨广是个色魔+流氓+独夫+暴君。李渊也算是报了当年被称阿面婆的仇,出了一口恶气。
当年秦始皇比杨广更猛,也没有被人加上炀的大号。这不公平,但这就是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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